朝堂是什么情况，在灵潮里待了四年姜尘沫已经清清楚楚，完全是靠程画玉、燕笑诗一文一武撑起来的，硬要说的话，或许还有曾经的太后和长公主。
但长公主秦妤宁和小皇帝并非一母同胞，小皇帝对秦妤宁很是猜忌，而太后虽然是小皇帝生母，却也并不方便对皇帝指手画脚。
她的思想比较传统，没有贪恋权势，早早就放权给了小皇帝，却没想到小皇帝的心胸实在狭隘，刚掌权，就偏信小人残害忠良。
燕朝已经到了穷途末路，这个王朝灭亡的倒计时，也只剩下区区五年。
“姜小姐，如今洛城水混的看不清，皇帝昏庸短视，朝臣结党营私勾结魔教，你有什么打算吗？”姬毓晗突然开口说道。
姜尘沫点了点头，却没有多做解释，她需要去天虚观弄明白程画玉所说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除此之外，对这个王朝失望至极的她，也希望能够亲手推动这个王朝的灭亡。
如果说程画玉将自己的死亡当做斩断病龙的刀刃，那么姜尘沫就要亲手将这条病龙送进坟墓之中。
“也罢，既然姜小姐有自己的打算，我便不打扰了。”姬毓晗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今日本来是打算离开洛城的。”
“离开？为什么这么着急？”姜尘沫对她的决定有些不解，不过却没有打算阻拦。
姬毓晗叹了口气，看向皇城的方向，开口说道：“继续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她曾经和姜尘沫提到过，她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燕笑诗和程画玉的死亡，但……最终却只是将这个结果推迟了四年而已。
既然这二人已经死去，那她自然是没必要继续留在洛城了。
“我原本还想邀请姜小姐一起离开，不过既然姜小姐另有打算，我便不多叨扰了。”
“你要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或许会去拜访一下认识的那些朋友，也许会游历一下三山四海，做些侠义之事。”
姬毓晗摇头叹息道：“但无论如何，我想我不会再回到这座城市了。”
姜尘沫沉默了片刻，说道：“我没办法和你一起离开，只能……祝你一路顺风。”
“姜小姐，我们做个约定吧。”她突然说道。
少女惊讶抬头，等待着她开口，却听见姬毓晗说道：“冥冥之中，我已窥见自己的终结，乾泰十二年，是我「轮回」的开始，也将成为我人生的结束。”
“在最后之日到来之前，若是有缘，我们或许会在江湖某处相遇，若是无缘，我们便在最开始相遇的地方再见。”
她在邀请自己见证她的死亡。
在姜尘沫的印象里，姬毓晗还算是阳光开朗，但如今却变得沉默了不少，也许正是因为见到了自己的死兆。
没有人不害怕死亡，毕竟人总有未竟之事，在往昔轮回了五百年的姬毓晗亦是如此。
少女目光看向姬毓晗，最后点了点头。
两人最初相识的地方就在洛城，但相遇的地方，严格来说是在天虚山上。
姬毓晗曾经提到过，自己降临这个世界的一开始，她就注意到自己，所以说她们相遇之地应该是在那个山涧里。
恰好，那里也是自己现在打算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