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昭帝还是不信：“你查一下。”
“是。”陈铎又问，“贾敬已经打定主意只字不说，虽然有那锦帕在，他也只肯承认是私情。”
崇昭帝气笑了：“那锦帕上的人都抓了没有？”
“各衙门以各种理由正在悄悄地拿人。”陈铎含笑道，“陛下放心，一个都跑不了。”
崇昭帝也笑：“你好好审。这件事你和景铨办得好。
“等事情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朕赏你个大的！”
陈铎忙跪地谢恩，但又笑嘻嘻地推辞：“奴才不想让您赏大的。别人该眼红了。
“您让奴才在内寺长长久久地查案子审案子，奴才就最高兴了！”
崇昭帝失笑：“你这家伙！
“若说你对案子痴迷，是为了从两方手里弄好处，也算个正经由头。可你又清贫得很。
“若说你是爱那刑讯的血腥，也行，有些人就爱这个调调儿。偏你又审着审着自己就脸色难看地跑了。
“查案子审案子不是为了功劳，不是为了升迁么？你偏偏又没那个野心！
“我说陈铎，你图什么呢？”
陈铎笑着，双膝跪倒：“回皇上的话，奴才一家子，合族，甚至教奴才怎么查案子的师父、师兄，都是被冤枉死的。
“奴才这辈子只想做一件事儿。
“奴才想查案子审案子，奴才想让世上少几桩冤案。”
崇昭帝脸上的戏谑慢慢收了起来，人也坐直了，定定地看着陈铎。
半晌，开口问道：“你要为他们报仇？”
“回皇上的话，奴才的仇，都已经报完了。”陈铎抬头，笑嘻嘻的，“还是皇上替奴才报的呢！
“只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奴才也不想跟那些旧人再有牵扯，所以皇上就别问了。”
崇昭帝又看了他一会儿，笑了笑，再度靠坐了回去，摆摆手：“行！你不说，朕就不问了。去吧！”
陈铎躬身出去，接着抓人、审问。
长赢在旁边，安静如鸡。
“长赢，陈铎的仇人，你知道是谁么？”崇昭帝看着陈铎消失在大殿门外，低低地开口。
长赢躬身：“回皇上，奴才不知。奴才也是刚刚才知道，陈大人身上还有这么大一桩血海深仇。
“奴才，查查？”
崇昭帝垂眸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手指、手背、手掌，最后虚虚握了个拳：
“你自己查的话，动静太大。
“给陈铎知道朕刚说不问，又派人暗查，有些不大好。”
长赢笑笑：“陛下，奴才说是去查，其实回头找陈铎问问，再印证一下也就是了。
“陈大人说是不愿意跟您说，让事情过去，也只不过不想当着您的面儿嚼老婆舌头。
“谁心里的冤屈不想跟皇上诉诉呢？
“他又不是神仙，他哪来那么超脱？！
“皇上放心，不费事儿的！”
崇昭帝一顿，想一想，的确是这样的道理。
不由得呵呵地笑起来：“这倒是朕一叶障目了。”
“还不是陈大人自己可恶，拿腔拿调的！”长赢笑骂。
崇昭帝连连点头：“拿腔拿调的！可恶！”
两个人哈哈呵呵地对着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