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前那一套，咱们俩不都白做了？”
崇昭帝微微抬起头，探究地看着她的眼睛：“贵妃，你到底醉没醉？”
“我没醉啊！我酒量可好了！”王熙凤认真严肃。
她如今这个模样，崇昭帝越发心里拿不准，顿了顿，突然问她：
“荣宁二府的人里，拿下哪一个，就全塌了？”
“自然是老太太。”王熙凤顺口道，“那是贾家的定海神针。
“真哭到宫里来，便是太上也要给她两分面子的。
“她若没了，就大老爷二老爷犯蠢的本事，您都不用管他们，他们就能自己把自己作死！”
崇昭帝眯着眼看她，又问：“你对贾家的事情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
“我姑姑掌着他们家中馈呢，我小时候一个月至少去三趟！”王熙凤嘿嘿地笑，“不单他家，贾王史薛，我哪家不知道？”
“那薛家的软肋是谁？”崇昭帝的嘴角隐隐露出笑意。
王熙凤摇头：“他家没有软肋。他家已经完蛋了。”
“……那史家呢？”
“小史侯是个墙头草，所以多扒拉几下，让他多倒几个方向，他自己就把自己累死了。”
王熙凤揪着崇昭帝领子，把脸埋在他胸前，吃吃地笑，“最有意思的是，史家跟小南王家走得很近！
“太妃跟他们家两口子都熟悉得很！
“史家长房留下来的那个孤女，是她们家后宅的常客！”
崇昭帝仔细地看着她的眼睛，声音越发轻缓：“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王熙凤有些迷茫地看着床上的帐子努力地想，想着想着，眼睛便缓缓合上了，头一歪，就要睡去！
“你还没回答朕！”崇昭帝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冷意。
王熙凤撅起了嘴：“我醉了，明儿再说不行吗？”
“不行。快说！”崇昭帝下意识地伸手捞起了她细软的腰身，微微用力地箍住。
王熙凤不舒服地推他，可醉后的手脚都绵软无力，根本推不开，哼唧了两声。
才低低说道：“我还知道，北静王有不臣之心。”
崇昭帝的脸色刷地一下沉了下来：“什么？”
“他未必是要造反，也未必想要当皇帝什么的……”王熙凤仍旧闭着眼睛，双手却从推拒皇帝，变成了软软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东、西两府如今只剩了国公，小南王又不大在京中，他便成了四王八公隐隐的领袖。
“何况，因为太上的宠爱纵容，他手里还残留着部分兵权。
“他跟贾家炫耀，想让宝玉去他府里走动，什么读书什么谈讲，还什么‘海上众名士凡至都中者，未有不另垂青目，是以寒弟高人颇聚’！
“怎么着，养望成功了？贤王名声已经遍及四海八荒了？！
“也就是太上好性儿，只当他小孩儿爱玩胡闹！
“我就冷眼看着这种人，怎么被名声架上去下不来！怎么日后把自己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