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今儿都学了什么？我可瞧见了，你们五更就起了，你还打了拳！你都多久不打拳了？”
王熙凤呜呜一阵假哭，一翻身把王嘉鸾压在身下，嬉笑着去挠她的痒：“哎哟哟！我们鸾姐儿才七八岁，就羡慕宫里的娘娘了？
“正好！要不要我跟姑姑说，让你也跟着提前学了规矩，明儿也入宫去？这么鲜嫩嫩的小姐儿，想来太子爷更爱了不是？！”
王嘉鸾一半是触痒不禁，一半是害羞，顿时红了脸，翻个身伏在床上捂了脸咯咯地笑。
一边又连连告饶：“好姐姐我错了，姐姐快住手！”
王熙凤这才放开压着小姑娘的手，拉了她起来，却并不饶她，还在低声打趣：
“怎么？让姐姐说中心事了？你个小丫头片子，这才几岁，竟然就开始琢磨自己的婆家了不成？”
王嘉鸾羞得钻到她怀里，耳朵都红了，小声道：“我才没有！是母亲……”
“母亲”二字出口，王熙凤顿住。
王嘉鸾也是一僵。
二人缓缓分开。
王熙凤脸上带了不可置信，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二婶真的已经开始琢磨你的亲事了？”
“嗯。”王嘉鸾脸上红红的，却郁郁地塌了腰：
“祖母说等元春大表姐在宫里站稳了脚，七八年后，我恰好选秀，那时再让我入宫。
“爹爹却说宫里不是好去处，不如让我嫁入世交之家。以他的地位，我必能为宗妇，再不济也是门当户对人家的主母。
“母亲当时没说什么，等送我出来的时候，却说，哪儿都不如外家亲，以后要把我嫁回舅舅家。”
说着便带了哭腔，“我那个舅兄，才十岁，胖得跟猪一样！我才不要嫁给他！”
王熙凤默然。
若是自己的父母也在京城，是不是也会有这样三个选择，而非现下入东宫或者嫁给贾琏那个纨绔……
“傻妹妹，祖母和二叔二婶，给你选的都是好路啊……”王熙凤叹了一声。
王嘉鸾瞬间撅起了嘴。
王熙凤便又一笑，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小声问：“那你跟我说，你是怎么想的？”
“贾家又不是没有姑娘！他家二姑娘比我小两岁，三姑娘比我小五岁，元春大表姐日后会挑谁进宫给她助力，岂不是一目了然？
“若说亲戚，大姑姑跟咱们家是亲，可难道她跟二姑姑就不亲了？二姑姑家的宝钗，不是也只比我小两岁？
“到时候元春大表姐会帮谁，这还不一定呢！”王嘉鸾一边说，一边低头烦恼地踢着腿。
王熙凤噗嗤一声笑，伸手在她脸上划着羞她：“原来我妹妹这样心高，志在宫城啊！”
王嘉鸾咬着唇，红着脸，却直直地看着她，轻声问：“姐姐，若是你真进了东宫，你会帮我吗？”
“废话！你我才都是姓王的！旁人姓贾姓薛，跟我什么相干？！”
王熙凤捏住王嘉鸾的小鼻子，小声笑道，“你是我亲堂妹，我日后不能接了婶娘去宫里陪伴，还不能叫了妹妹去么？
“傻丫头，什么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你若不懂，你去问问你娘，看她懂不懂！”
王嘉鸾喜形于色。
王熙凤目光微闪。
架子上的鹦鹉看着这两个人，忍不住往旁边挪了两步，缩成了一团。
人啊，太复杂，太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