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木着一张脸，从镜子里看向身后的女人。
她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遮去了眸中的情绪，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却恰好能看到她瘪起的嘴角。
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江驭记得父亲曾经说过，心疼是爱的第一步，爱一个人就会心疼他。
这种心疼，他在从跨海大桥被救上来之后，在她身上感受过。
如今再次感受到了。
江驭的心酸酸的，胀胀的，又有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那个时候疼。”他低声说，很快又不以为意的逗弄她，“但你摸上去的时候，不疼了。宝贝多摸摸。”
温黎轻轻的嗯了声，没再说别的，但是她的手指，却极其温柔的，在他所有的伤疤上面，轻轻的擦过。
江驭静静的感受着，感受着她撑着伞，走进了绵延二十多年的雨季里，将淋的湿透了的他，笼在了她的伞下。
他抿了抿唇，手伸进了口袋里。
在摸到那件东西的时候，紧紧的用力的攥住。
他吸了口气，气流蹿进胸膛，连带着他的心脏也兴奋的飞快跳动起来。
他从镜子里看向身后的女人，用目光细细描摹她的眉眼，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认定了一般一遍一遍，不知疲倦的。
终于不知道在第几遍的时候，温黎抬眸对上他的眼睛，“看够了没？”
江驭回过神，失笑着道，“宝贝美的勾魂摄魄的，我怎么可能看得够？”
温黎被他夸得脸颊微红，不自在的催促道，“好了，去洗个头应该就好了。”
江驭应了声，在她的指挥下洗了头，等吹干之后，似乎是刚染过的原因，那头红色更加烈艳似火。
他也看起来更加张狂热烈了。
温黎在旁边询问，“我的手艺怎么样？”
江驭稍稍俯身，与她视线持平时，挑眉道，“不错。”
温黎便伸出手，冲他讨要，“奖励呢？”
“这就给你。”江驭将手伸到后面，收回来时攥成了拳头，变戏法似的，在她摊开的掌心拍了一下，“给你。”
“……”
掌心空空如也。
温黎嘴角一抽，“所以奖励是空气吗？”
江驭明显不正经的样子，吊儿郎当的啧了声，“搞错了，你再等一下。”
这次他将手伸到身前，又虚虚的抓了一把，放到她的掌心。
仍旧空空如也。
但这次他说话了，“奖励你我的真心。”
“……”
温黎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却在下一秒，江驭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大掌往外滑，便牢牢捏住了她的手。
她愣着着看去，意外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而认真。
温黎下意识收起声音。
于是她看着江驭，看着江驭的拇指在她手指上一一揉过，来到中指的时候，他留恋的捏了又捏。
随后他从口袋里面取出一枚戒指，沉默的套进了她的中指上。
戒指上镶着一枚黑色的流光石。
这枚流光石极小，被加工成了钻石的形状，乍看像是枚黑钻。
不同于黑钻的是，它更加流光溢彩。
即便小小的一粒，也难以让人移开目光。
温黎的大脑有一瞬的恍惚。
她本能的看着戒指，又不解的看向江驭，“这是奖励吗？”
“这是求婚。”江驭盯着她的眼睛，缓缓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