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拧着眉,额头上的青筋毕露,脸上的纹路在狰狞的表情下连妆容都掩藏不住,她的生气像活活地被抽掉了一般。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助理根本不敢对上她的眼,瞥开眼时才猛地发现地上已经躺了一具,地上的血也变成了干凝的黑红色。
他惊惧地眨了眨眼,“少爷……他……或许……已经……去了……”
他兀地低头,从没有哪一刻那么后悔进入了沐家做事,从前他过五关斩六将踩了无数人的“尸体”才夺得的差事,曾经那般惹人艳羡,如今他却想,他是否能平安地度过这一晚。
宋思的手里还拿着手枪,此时在场的人无一惊恐地瞅着她,生怕她一个失控,他们就如同要员般倒地离场。
她颤着手,眸间全是不可思议,“我已经吩咐了!他们是当我是死人吗?不惜一切代价救活我儿!他们怎么能!怎么能!”
嘭、嘭、嘭。
她向着天花板开了三枪,硝烟在枪口凝聚,呛鼻的味道弥散在房间内。
门卫适时为她打开了门,她向房外冲了出去。
房间内那些年迈的要员终是像失了重心般软倒在地,看着何要员那不瞑目的尸体,心尖戚戚然。
宴会厅里歌舞升平却也掩藏不住那划过夜空的尖锐枪声,宾客们都是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大抵从小也接触过枪械,对这种声音敏感无比,众人谈笑寒暄都纷纷停歇,惊惧地看向沐嬴丰卧房所在的方向。
“这是怎么了?”陆司鸣站在陆总的身边,他还没从刚刚得知沐宴辰身份的震撼中缓过来。
陆总眉头拧紧,之前他总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盛京沐家的邀请,那是很多企业家都得不到的殊荣,他自认为在h市也是顶尖的人物,所以他安然地接受了这份礼物,却从来都没想过,这份天上掉下的馅饼源于他的儿子。
而此时沐宅里响起的那三声枪响更让陆总心头疑虑,他瞥向自家儿子,“沐总的女人你是不要肖想了,至于这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但我能明确的是,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趁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陆总揽着自家儿子就往门口的方向跑去,其他宾客也和他们的想法一般,纷纷往门外跑去,一时间竟也发生了踩踏事件。
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好些贵女也被踩伤躺在了一边。
因为段路崇被抓,工作人员像是没了主心骨般四散而去,乐队也停了演奏,收拾着乐器惊惶离开。
一时间宴会厅里靡靡之音停了,连那布场的灯光也向杂乱的方向照射着,或黑或明,彩光莫名,照在那些惊疑不定的面容上更似一部现成的惊悚电影。
宾客四散,桌椅杯碟摔在地上,宴会厅里重新陷入诡异的沉寂。
犹如闹腾的戏剧谢幕。
宋思提着枪莽撞地闯进沐归朝的房间,可迎接她的却是坐在轮椅上的季正玄。
在宋思把目光掠到季正玄那条空落落的裤管时,她心里已经有了定论,她的儿子是必死无疑了。
季正玄的眼角微挑,嘴角略抬,似乎想不到宋思的行动如此快,竟在那助理偷溜出去没多久就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