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周元良的说话声音颤抖着,那人口中所提到的事情,显然他并不想记起来。
在平海湖旁边时,当周元良看到吴三山的尸首时,所表现出来的状态就非常奇怪,脸上的恐惧不像是对尸首,而像是内心中生出的恐惧。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提那个做什么……”
“当然是给你,你小时候那么讨厌他,还带着几个跟你一样大的小孩,当众掀了他的帷帽,现在出来装什么好人。”
“你说什么……”
周元良眼中闪过慌乱,不复刚才说和时平稳的状态。
那人站起来,看着周元良语气不满非常冲的道:“我说实话,我说错了吗,说不定就是因为你掀了他的帽子,所以才沾染上晦气摔断了一条腿,断送了自己的前途。”
“你……!”
那人的话显然碰触到了周元良的痛处,周元良抓住了那人的衣领,怒吼道:“你懂什么!我已经…已经……”
那人也被周元良突如其来的愤怒吓了一跳,毕竟周元良是个读过书的人,平日里待人处事一直很温和,从没见过他这样。
但周元良没有发作下去,说着说着,语气就渐渐地弱了下来,半天吐不出来一个字,原本的声音也几不可闻,攥着那人衣领的手也越来越松,表情看上去十分惶恐。
那人脸上的表情也没有比周元良好多少,恐惧和愤怒叠加到了一起,反抓住周元良的衣领,崩溃道:“我怎么不懂!因为他一个人干的恶事,现在我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个破岛上,我还有父母妻儿,我不想死在这,我想回去,我想回家!”
平海镇封船一个月,大部分靠捕鱼勉强维持生计的百姓,都没了进账,本以为上岛可以多赚些银子回家,可现在却可能把命也一块搭进去。
内心滋生出的强大恐惧,早已逐渐吞没了理智。
“都吵什么!是要把凶手引过来,死的更快吗!”
正当林乐知想着要不要在争执更为严重前,站起身来劝和时,洪明旭听到了院子里的争吵声,走出火房一脸不悦的喊道。
因由洪明旭的喊话,百姓们生出了惧意不再敢说话,先前站起来的那个人,坐回了地上捡起了刚才被自己扔掉的面饼,安安静静的吃饭。
拽着周元良衣领的人,一把推开了周元良,也重新坐回地上。
周元良因腿脚不便也因为没站稳瘫坐到了地上,双目呆滞,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
原来……
周元良就是他亲哥口中,当年掀掉吴三山帷帽的那个皮孩子,但为了维护自己的弟弟,周元良的哥哥在讲述当年一事时,隐瞒了弟弟的名字。
命中不祥……
说起这个,林乐知的视线下意识的看向了一旁的萧以祸,萧以祸坐在一旁闭着眼睛,闭目休息。
脸色平静,连眼角处都看不出任何波动。
林乐知收回了视线,垂下的视线微微动摇。
在牙人庄的时候,萧以祸曾跟自己提过他幼时的经历。
在皇宫任职的国师通过观星占卦之术,说萧以祸生来便带着不祥,会招致灾祸,所以从小便不被父皇所待见。
就连名字也是因此而来的。
仅用一个‘祸’字就定义了萧以祸的全部。
皇宫中最爱萧以祸的人就只有他的母亲,欣妃,还为他取名一个‘煦’字。
可……
上天也将这唯一的温暖收走了,欣妃病死在了萧以祸生辰之日,也因此更加做实了,萧以祸是个生来就会招致灾祸的不祥之人。
萧以祸的处境也更加的艰难。
直到萧以祸七岁时,因云羌国大败于北齐,立下和谈盟约后,将九岁的太子南荣忆送至北齐做质子。
两个人虽所属立场不同,但相同遭人冷眼相待的处境,让两个年纪相仿的人很快成为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