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季节,已经颇具寒意。
避免吵醒关子恒,也避免将自己身上的凉意带给关子恒,林乐知尽可能的离关子恒远了一些。
好在,关子恒睡得很踏实,酣睡声微沉,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段时日,关子恒陪着自己确实受累很多。
没过多久,随着微凉的身子逐渐恢复暖意,倦意也随之袭来,林乐知和着关子恒的酣睡声,沉沉的睡了过去。
寅时。
五更天。
外面传来了一阵‘咚—!咚咚咚咚——!’的敲锣声和打更人的叫喊声,“早睡早起,保重身体!”
林乐知睁开了朦胧的睡眼,窗外还是一片夜色。
公鸡都还没叫呢,不得不说,古人这整点报时也太准时了。
再过一个时辰,便是卯时了。
林乐知合计着再多睡一会,至少睡到公鸡打鸣,但是微微侧身,却没有预料中的阻碍和温度。
林乐知手往一旁的床铺上摸了摸,床侧是空的,屋子里一片漆黑,透过房间中的小窗户,根本不足以视物。
本想多睡一会的林乐知,瞬间清醒了过来。
紧接着,林乐知起身下床,凭着对屋子的熟悉度,走到桌子旁点燃了屋中的煤油灯,点亮的瞬间,凭借着微弱的光线,林乐知的悬着心,放了下来。
桌子上的碗已经不见了,柜子上整齐摆放着的药包,少了一包。
林乐知在桌边坐了下来,手撑着额头,轻吐了一口气,神色也逐渐缓和了下来。
困意消失,也没有了再睡下去的雅兴,林乐知打理好发束,走到床边将衣物穿好,用屋里的凉水洗了把脸。
微凉的水,又带去了一丝倦意。
抬头侧过身拿挂在一侧布子的时,昏暗的光线下,林乐知无意间发现在关子恒躺过的枕头处,有一小片不规则的阴影。
林乐知凑上前看了看,像是汗渍留下的。
看来即便是深秋,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床上睡觉,也还是热了一些,自己在外侧到还好些,热了还能把被子蹬掉。
以前两个人没钱挤在一处睡觉的时候,晚上也没少被热醒。
那会总要抢床的外侧,谁先躺下了,就算谁的。
想到这里,林乐知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不过,关子恒跟自己搬进一个屋后,并没有跟自己抢,想必也是担心自己的肩膀处的伤。
‘吱呀’一声,门被推了开来,一股林乐知不想闻到的中草药味也飘进了房间里。
“乐知,你怎么醒的这么早,我还想等回来再叫醒你。”
“听到打更声就起来了。”随着关子恒关上房门,林乐知往屋外的走廊看了一眼,走廊外除了两人说话的声音,便听不到其他动静了。
关子恒端着碗放到了桌子上,笑着催促道:“趁热喝,疗效好。”
林乐知整理好衣服走到桌边,看着冒着热气的中药,脸上泛起了愁,但关子恒特意起个大早,也不能拒绝关子恒的一片热心。
说真的,林乐知真的很不喜欢喝药。
林乐知自小跟着爷爷在山里长大,山里不比城里,自然不会有什么大医院,不过小药房还是有的。
再加上相比西药,爷爷更信赖自古流传下来的中医,所以一旦生病了,等待着自己的就是苦哈哈的中药。
不过,每次喝完药,爷爷都会在自己喝完的碗里放入一勺白糖,再用温水冲泡开来。
舌尖的苦涩,会被白糖的甜冲淡一点。
看来以后,得在自己的身上备几块糖才行了。
这么想着,林乐知将碗中的汤药尽数灌进了嗓子里。
看林乐知喝了下去,关子恒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不过很快就被担忧所覆盖,关子恒在一旁坐了下来,眸色担忧的问道:“那湖岛你真打算去啊?”
“为什么不去,就当去见见世面了。”林乐知笑着,轻松的回应道。
关子恒仿若林乐知有大病的表情,一脸恐惧的眼神看着林乐知说道:“万一那上面真闹鬼怎么办?”
“真闹鬼的话……”林乐知看向关子恒,像是趣事一般接着说道:“那就把鬼抓出来不就好了。”
沉默了片刻,关子恒离林乐知远了一些,眉毛微挑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看起来像是开玩笑吗?”林乐知笑着回应,继而站起身说道:“我还没见过鬼呢,有幸得见也不错。”
“快别说了,你越说我越瘆得慌。”
林乐知脸上升起了一抹坏笑,转过身来,凑近了些故意问道:“你真的不打算跟着一起去看看吗?”
关子恒连忙摆手道:“我可不去。”
“每月一度的花灯船,你也不想去看看吗?”林乐知进一步引诱道:“等我们离开这里,下次见到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