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程肃的神情立刻暗了下来,盯着姜怜安的眼神透露着冷意。
灯火璀璨,雅兴之举,明眼人都能听得出,姜怜安是在说程肃眼瞎,以及跟一个五识不全的傻子较劲。
与五识不全的人和乐相处,总好过与傻子较劲,如此一来,岂非自己也是傻子。
林乐知心想这下可有好戏看了,程肃本意是想嘲讽姜怜安,结果反倒被姜怜安不吐脏字的骂了回去。
程肃是大将军,杀伐果决,刀下亡魂无数,无人敢忤逆。
周围的百姓既惊叹的姜怜安的敢言,也同时为姜怜安捏了一把汗,没有人敢说话,只有那个不通五识的男子还在乐着。
不过,林乐知却不这么认为。
表面上看确实程肃更具权利,实际上占了上风的人是姜怜安,但姜怜安也是留了余地的。
这么多的人在这里看着,姜怜安也并未说什么不雅之词,若程肃进一步发难,不管是发难姜怜安,还是发难其他的百姓,都会失了将军的威仪和风度。
落下个摆官威,不与民为善和不顾百姓安危的坏名声。
姜怜安这心理博弈打的真好。
要不是场合不对,氛围不对,林乐知都想拍手叫好了。
程肃还没说话,洪明旭就已经受不住这气了,上前就要跟姜怜安理论,隐着怒火说道:“你竟敢侮辱我们将军!”
“明旭!”
程肃喊住了洪明旭,沉了口气收敛心神,继而翻身下马,缓步来到姜怜安的面前,看了一眼姜怜安手中的佩剑,笑着说道:“来之前我还以为姜怜安是个只会破案的文弱书生,担不起什么大事,想不到还有武学造诣,如此智慧和胆识倒是令我有所改观,姜诡探果然名不虚传。”
姜怜安笑了笑,拱手做礼道:“程将军过奖了,在下不过只是雕虫小技而已,程将军平定战事立下汗马功劳,声名远播,是姜某所不能及。”
程肃的神色升起了一抹探究之色,看着姜怜安说道:“不过,我有一事不解,不知姜诡探可否为我解答?”
“程将军请讲。”
程肃背过身,看着在场的众人说道:“姜诡探既已是名满天下,无论是江湖中人还是百姓,已有人见过你的样子,而且我听闻姜诡探在临南府破那两宗诡案时,并未遮掩容貌。”
说着程肃的视线沉了下来,看向姜怜安说道:“为何来到这仓水府却遮遮掩掩的,难道姜诡探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闻言,姜怜安笑了笑,坦然道:“有劳程将军体恤,在下并非有不得已的苦衷,只是前阵子在赶来时,染了些许风寒,怕影响到大家,戴习惯了便忘记摘了。”
程肃眼中的探究意味,更深了,沉着眸色说道:“原来如此,看来姜诡探真如百姓口中所言,是为了平海镇的那件怪事而来的。”
姜怜安微微颔首道:“正如程将军所言,在下确实是为此事而来的。”
程肃笑了笑,胜券在握的语气说道:“从刚才聊到现在,我听姜诡探中气十足,想必风寒已愈,不必再戴帷帽了吧。”
程肃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姜怜安的身上,好奇帷帽下的长相。
姜怜安微微一笑,轻手摘下了头上的帷帽,白色的帷帽下是一个清秀而又俊朗的面容,眼神清澈而又坚定,面对众人的目光,没有丝毫的畏惧。
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宛如和煦的春风,让人一看都不禁停滞了半刻的呼吸。
“程将军,这样您可以放心了吧。”姜怜安的声音透亮而又温和,仅听声音便有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柳云赫看了看眼前的青衣男子,再看看林乐知,两个人的处事风格,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啊。
该不会,林乐知真的是个冒牌货吧。
然而,程肃看向姜怜安的神情并未放松,反而眼中的疑虑更重了,思索了片刻后,看向身旁的众人,笑着说道:“姜诡探刚破的那两桩诡案,案情诡谲,闻之,无不让人拍手叫绝,但却不知晓姜诡探是如何抽丝剥茧,找出其中玄妙的,想必在场的大家也定然十分好奇。”
“不知……”程肃看向姜怜安说道:“姜诡探可否也让我们一开眼界,领略姜诡探的断案风采。”
洪明旭知晓了程肃的意思,嘴角扬起了一抹邪笑,跟着起哄道:“是啊,姜诡探的事迹,这在我们军中也是无人不知,说出来,也让我们一展眼界。”
程肃和洪明旭的话,成功的勾起了在场百姓的好奇心,百姓们纷纷附和着程肃的提议。
“是啊,姜诡探就给我们讲讲吧。”人群中有人喊道。
柳云赫看着青衣男子,眼神中升起一抹担忧,姜怜安刚破的那两桩案子,其中经过就只有王爷和林乐知知道,清川哥也只知道牙人庄的经过,自己所知的不过也只是公堂上听来的,并未细问。
即便眼前这个男子是真的姜怜安,但也并非他所断,而是林乐知,如何能知晓案子的细节,王爷还需隐瞒身份,难以相帮。
如果眼前这个男子答不出,恐怕程肃就会找借口,以冒名顶替为由论罪。
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柳云赫,下意识看向林乐知的位置,但林乐知已经不知道去哪了,只剩下林乐知的那个朋友愣在原地,像是丢了钱一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