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间屋子都是一眼见底的,若是有人,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但即便如此,萧以祸还是喊着姜怜安的名字,寻找着姜怜安的身影。
又迈入一间屋子,屋里还能够看到打斗的痕迹,还有零星的血迹。
屋中的木制家具也尽数破碎。
萧以祸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眸色也随之暗了下来,位于身侧的手缓缓收紧,就算是尸体,他也要把姜怜安找出来。
在原地站了一会,萧以祸踏出屋子之际,看到了插在窗纸上的空心杆,心中一阵警觉之意,走过去将空心杆拿了下来。
拿下的时候空杆微微倾斜,从空杆中掉落下了一根香,香没有完全燃尽,萧以祸放在鼻尖闻了闻,散发着淡淡的麝香味。
是浮生醉!
萧以祸仔细搜寻后,发现另一处房门外的窗纸上也有一根。
萧以祸的瞳孔一阵紧缩,目光落到了昨晚在院子中放置的那个木桶,昨晚那个凄厉的惨叫声犹萦绕于耳边。
那腐皮水可以腐蚀皮肉。
该不会……
萧以祸的喉结上下翻滚了一下,而后慢步走向那个木桶,心里升起来了一股强烈的不安。
走过去的时候,一阵风带起了地上的冥币,朝着木桶的方向飘动着。
萧以祸对着门口在木桶前站定,视线却迟迟没有往木桶里落去,整个人有些迟疑。
他总觉得姜怜安这样的人,身处绝境之下都能够活下来,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死去。
萧以祸稳住了心神,沉了一口气后往木桶中看去,视线还未落下,耳朵微微耸动,于后脑壳左上方的方向突然一道划破空气的声音。
萧以祸借助眼前的木桶,手撑住木桶向后转身,并未检查射来的那个东西是何物,只是紧紧的攥于手中,第一时间眼睛看向了那东西飞来的方向。
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之后,眼中的警戒之意消失,眸色也随之舒展开来,嘴角扬起了一抹连自己也不可知的微笑。
姜怜安正伏在地牢的屋顶上,朝自己挥着手,随后一脸嫌弃之意的,竖了食指放在唇鼻之间,示意自己小声一点。
这时,萧以祸才敢将视线移至木桶里,木桶里腐皮水清澈见底,还能看见沉在木桶底部的大量乳白色的晶体,并没有骨头皮肉什么的。
原来加入了大量的明矾。
明矾过量,会对皮肤有着极强的腐蚀性。
这时,与院子的角落传来一阵响动。
萧以祸借力飞上一旁的屋檐,再借屋顶之力,三两下的功夫就稳稳的落在了姜怜安的身边。
只见姜怜安张大了嘴巴,而后拽着自己趴在了屋檐上,眼睛扫视着
很快,便有两个人牙子跑了出来。
两个人牙子,仔细的检查了院子中的房间,但是都没有看到人影。
看着安静无人的院落,挠头说道:“奇怪,刚刚明明听到有人喊的。”
“应该是听错了,算时间,他们应该不会回来的那么快。”
“不过,你说那个姜怜安到底跑哪去了,突然人就不见了?”
“兴许离开了也有可能,不管了,反正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是赶紧回去吧。”
等两人回到后院后,林乐知才松了一口气,仰面躺在了屋檐上,而后阴郁着一张脸嫌弃的小声说道:“瞎喊什么,生怕他们不知道我还在这里。”
萧以祸拿出了刚才姜怜安扔下来的东西,是一枚‘承景七年’的铜钱,萧以祸在手中颠了颠说道:“你既然在这里,早点应我不就好了。”
闻言,林乐知眼中的嫌弃之意更深了,直接甩给萧以祸一个大白眼。
他昨晚一夜未眠,好不容易不用再跑了,这才有机会闭上眼睛睡会,结果刚闭上眼睛,就听到了有人叫姜怜安的名字。
一开始林乐知还想呢。
叫姜怜安而已,又不是叫他,继续睡!
可突然转念一想,他现在不就是姜怜安,能这么大声叫姜怜安的人,不是萧以祸还能是谁啊。
结果,林乐知垂死病中惊坐起,赶忙爬过来一看,就看到了萧以祸站在了那个木桶前,怕萧以祸蠢到把手伸进水里,林乐知这才忍痛割爱,把逃跑时顺手捡来的铜钱,扔了出去。
还没来记得捂热乎呢。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林乐知看着在萧以祸手心中颠来颠去的铜钱,在铜钱在萧以祸的手中弹起来之际,伸出手抓了回来,较劲道:“你又不缺,还给我!”
萧以祸笑了笑,也学着林乐知在屋顶上躺了下来,打趣道:“我早就说过,我的钱都是你的。”
“谁稀罕你的钱,我有手有脚,自己一样能挣。”
“是吗?”
“废话。”
所谓,人穷志不穷。
即便自己有可能顶着南荣忆的身子,化名为姜怜安。
但……他又不是南荣忆,凭什么拿萧以祸的钱,就算他真的穿进了南荣忆的身子,南荣忆身在北齐,云羌国覆灭,南荣忆为了至交好友连死都不怕,难不成还在乎钱财。
但这一文钱,是他自己光明正大捡来的,谁也别想从他手里拿走。
不过,林乐知突然一阵好奇,也想试探一下萧以祸,看向萧以祸问道:“你之前不是总叫我阿忆吗,那个阿忆到底是谁?”
闻言,萧以祸嘴角的笑意消失了,看向林乐知的目光,也捎带了一丝意味不明。
正当林乐知以为自己问了不应该问的问题,萧以祸的眸中升起了一抹落寞的情绪,缓缓的开口道:“你不是说过,不准我再叫你阿忆吗?”
林乐知视线看向别处挠着鼻尖说道:“我这不是失忆了吗,我也想看看能不能把失去的记忆找回来。”
“而…而且你不是说过,来这里的时候你不是说过,我可以直接问你的。”林乐知疯狂给自己找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