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栀给观今发的照片里,有透明密封袋装好的烟蒂,另一个袋子装了几根粗短的黑发。
“行,今天还早,我们抄近路去奉城。”
观今说的近路,是借冥道。
奉城其实不远,就挨着盛京,大约70公里的路程。
观今和曹子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从盛京南郊到了奉城。
奉城西郊还没有完全开发完善。
观今也想不到,离盛京不到100公里的地方,竟然能有这种一家老小七八口人都挤在一起生活的棚户区村落。
她和曹子栀从村口的大槐树后转了出来。
她手心那根灰色因果线已经迫不及待地蹿了出来,径直朝着它的另一半飞去。
观今和曹子栀对视一眼,脚下也不停歇,跟着因果线在仅能容忍不到三人并行的坊巷里东拐西绕。
棚户区鲜少能看到有外人进来。
这里的居民见观今和曹子栀年纪小,还穿得光鲜亮丽,好奇和不怀好意的眼神落在两人身上,还窃窃私语起来。
两人几乎是快走到这个村子的最里端了。
这是个杂乱不堪的小院子,遍地都是陈旧的油污,地面的板砖还碎了好几块,院中晒着几件衣服,一些拾来的纸壳饮料瓶子堆积在墙角。
此时因果线已经合二为一,停驻在一个背对她俩洗衣服的瘦弱身影的头上。
这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
三月的奉城仍然很冷,气温在10度左右。
男孩身上只穿了一件起球的薄秋衣,衣角还脱了线,他正弓着背,卖力地搓着一条成人穿的牛仔裤。
小身板在这薄上衣下,凸起的背脊骨一览无遗。
“快点洗,太阳快下山了。”
屋里传出一声怒斥,话音未落,又有几件童装从里扔了出来,挂在男孩头上。
男孩取下头上的裤子,那裤裆上有黄色的秽物。
他一声不吭地用盆里的湿衣服擦去额头上沾染的脏东西,好像已经习惯这样的待遇。
他神色呆滞淡漠,手下洗衣服的动作也不停。
观今从他侧过的半张脸上,看到右眼角到耳根有一块烫伤后没有好好护理落下的疤。
“你们两个,来这里做什么!”
屋里的人看到有两个陌生人站在他们家的门口,便走了出来问道。
这是一个丰腴的中年女人,穿着毛衣和厚实外套,手里端着饭碗,站在地台上斜睨着观今和曹子栀。
这女人胖到几乎没有脖子,三层下巴杵在锁骨上。
脸上尽是横肉,稀疏的眉毛下眼睛被肥肉挤压成一条线,头发不仅乱七八糟还油腻的。
洗衣服的小男孩根本没转身看观今和曹子栀。
他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他渴望的视线一直停在中年女人的碗里,喉咙不由自主地吞咽着口水。
“dNA不用加急了,我很确定他是丁溪的孩子。”
观今没回答女人,只转头和曹子栀说道。
女人被无视了,她气得几步走到观今面前,用手想去推观今的肩膀。
观今比她更快,抓住女人的手,下巴朝着小男孩的方向,问道:“这孩子,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