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不吭声，她明天还打算去，累和饿相比算不上啥。
“行了，你也别骂孩子，你给孩子吃饱，她能这么大点去那么远挖野菜?”秦山瞪了一眼妹子，生生生，就知道生，“暖暖啊，实在是太危险了，饿了就来舅家，可别去那么远了。”
“不行，我还得去，你家也不富裕。”向暖上辈子也才十三岁，实在说不上成熟，满心满眼都是吃。
秦山家两个人，舅妈身体不好，有心脏病，秦山一个人工作还有她们一群穷亲戚。
“去去去！反了天你！明天我把门锁上，看你怎么去！”秦芳气的心肝疼，这孩子咋就说不通，吼的震天响。
“秦芳！”秦山瞪了一眼妹妹，抱着小外甥女回去，“吼吼吼，就知道吼，孩子没吃没喝不解决，就知道吼孩子。”
“暖暖不怕，咱们不理她。”
“秦芳，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你瞧瞧孩子过得是什么日子?衣食住行，你说什么有?”
秦山实在是被这个妹妹气疯了，明明是双职工，把日子过成这样。
秦芳一直闷不吭声，“我我……”含糊两声也说不出来，心里格外难受。
“我劝你们不要生了，死活不听，现在养不起也给不出解决办法，秦芳！你三十二了，日子真的不能过成这样。”
秦山苦口婆心，“一天两顿，一顿半饱，也真是亲妈干得出来的，你该想想往后怎么办了。”
“我知道了。”
向暖对两个人的谈话不感兴趣，满心满眼都是吃的，突然出声，“我想吃鱼，野菜炖鱼，我想吃到饱。”
小孩稚嫩的声音让两个大人眼酸。
“没问题，吃饱，肯定吃的饱饱的。”秦山把人带回自己家，喊自己媳妇儿，“阿红，有热水吗？给小丫头冲点姜糖水，也不知道碰了多长时间的水。”
余红出来就看到了小姑娘的可怜样，叹了口气去冲糖水。
“谢谢舅母。”
小姑娘嘴还是很甜的，进屋后一直笑着。
秦芳把东西都拿去了公共厨房，洗了野菜和鱼，炖了满满一锅。
让向暖吃到打嗝，才端进去让其他人吃，向父还没有回来，他每天都上一个加长的晚班，得十一点多下班。
一天干十五六个小时，工资也有三十多，还能在厂里吃晚饭，向父已经干了三年。
以前其实没这么难过的，这不是刚刚经历了三年饥荒，向母又得了大病，日子才过不开。
现在才1968年，日子真不好过啊。
这年头正常日子养孩子还真不费钱，三年饥荒时，家里有钱有票也没粮，只能去黑市换高价粮，渐渐的就把家拖垮了。
缓了好几年，好不容易债要还完了，向母又病了，这不，里里外外欠了两三百。
欠一屁股债，也就缓不过来了。
余红拿着一个信封，偷偷摸摸的进屋，“芳子，这里是两百块钱，你们拿着把债还了，先把孩子顾好，其他的往后再说。”
向暖缩在被窝里，听着阳台那边的动静，两个人的声音压的很低，她也是凭着精神力才听见。
“嫂子，我……我……我就收下了，谢谢嫂子。”声音带着哭腔，明明和余红年纪差不多，看起来起码老了十岁。
“先把日子过好吧。”余红没说什么，起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