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携带着,力量又回来了。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亮光,刺穿肌肤的那种独特声音让他的心跳为之一顿。
赶紧回身看去,没有什么异样,何千缘还是站在石台上,背对着他。
但刚才他一定没有听错,快步走到了她身边,瞳孔一颤。
“千缘,你这是做什么?你……”
“相信我”。
何千缘用银针划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流了出来,和微凉的海底气流交织在一起,慢慢汇聚成旋涡。
然后像流水一般,浸入洞顶的星点和四周的石壁之上,在尘土之下显露出暗红的又一层字迹。
等字迹和图案完全显现出来,莫以尘赶紧扯坏自己的衣袖,将她的手包扎起来。
还没来及责怪,就看见何千缘一脸兴奋的说道,“怎么样!地下的事还是要听我的吧!”
看她这么高兴,也不忍心打击她的积极性了,无奈的附和道,“好好,你最厉害了,别乱动伤口还流血呢……不过,你是怎么这么熟练的?你也说说呗,我也想知道了”。
何千缘心不在焉的敷衍着点点头,眼神开始闪躲起来,“哦哦,好啊……好……你说,这些东西会是谁留下来的?我猜……”
莫以尘早就看出了她的小把戏,扯了扯她的袖子将伤口盖住,然后说道,“少来,你也不许敷衍我”。
“哦……”
……
石壁上记载的,是旧陆的那段时代,那时候人类已经发展的很好了,而异兽刚刚出现在正常的生活中。
也不能说是刚刚,毕竟人类和异兽本就是同时存在的,只不过那时候的人类,只是把异兽当成普通种的劣质变种,不在意的处理了而已。
直到,异兽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人类才注意到它们的强大和独特,自此,“异兽”一词才被发明了出来,慢慢成为了人类的共识。
后来,人类的内部也出现了异化,而这些异化的人类一般被正常人称为疯子或者神经病,而且也不会有人太在意。
只当是,他们的脑子有病,不正常而已。
这就是,在同样的坑里非要再跌倒一次,纯属犯贱的行为,明明这是可以察觉出来的。
但人类,也许是太过自负,也许是本就不愿相信所谓的异化一说,只是想当然的将其忽视掉了。
其实说真的,神经病有时候真的没有病,他们只是被压抑的太久,心中的各种欲望和念想被不断地放大,渐渐地操控他们,成为可怕的怪物。
能完全异化的人类并不多见,因为一方面要有足够强的念力,另一方面还要在被其他人当做异类打死之前,好好的存活下来。
万分之一的概率,才有可能获得强大的力量,化为行尸走肉般的怪物。
当然,还有其他的成型形式,比如,被很多鬼怪附身,撕碎灵魂,再靠着自己的意念,重新凝聚成型,变为幽灵般的独特存在。
据记载,还有其他独特的存在,像鬼怪妖魔都是可以异化的,那是在原有形态的基础之上,再次得到力量的加持。
不过,这样的情况下,一般成型的都是没太有自主意识的傀儡,也更容易受到有心之人的操控。
此外,对于妖魔鬼怪的形成,石壁上也有所记载和陈述,想必是哪路的仙人留下的自我独白,可能是想要警戒后人吧!
妖魔鬼怪,其实只是一种,存在于这个世间的意识形态,本质上和动植物,空气,阳光这些东西没太有区别。
因为各种原因,被迫激化出不同于寻常事物的能力,以求自保罢了。
可以简单的理解为,一个平平无奇的人,想要在森林里生存下去,那他就必须具备存活下来的能力,否则只有被欺负的份。
一句话来说,这个世间没有确定的定律,没有唯一的答案,也没有绝对的对错,一切都是随心的结局。
不必太过迷茫,也不必太过纠结,无论你的灵魂摆渡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能活着呢,那就好好的活下去,活不下去了,那就不留遗憾的赴死好了。
何千缘听着莫以尘的口述,若有所思,“那照这个意思的话,其实我们……活的都挺恣意的,至少还在为自己的愿景努力着”。
莫以尘摸着石壁上娟秀的字迹,眼神愈加坚定起来,点点头说,“嗯……只是可惜,这样沉在海里,很少有谁能看到了”。
何千缘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莫以尘话里有话呢?
“我……们到前面看看吧,那里依稀……有什么东西在活动”,何千缘提议道。
莫以尘又抬头看了一眼字迹,还顺便观察了一下洞顶的情况,才回身跟上何千缘的脚步。
“千缘,你觉得那只鲸兽为何会带我们来这里?肯定不会是偶然的吧”,莫以尘很莫名其妙的问道,至少何千缘是这样认为的。
她思索片刻,回答道,“它也许是,想要我们发现什么秘密,然后……做点什么?”
莫以尘突然轻笑了一声,再次抚摸着滑溜溜的石壁,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等到了前面应该就能知道是什么了……”
何千缘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盯着莫以尘,质问道,“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没有吧”。
“没有吗?”
“没有,先过去看看,然后再说”,莫以尘推着满怀疑惑的何千缘,走进了深处的穴道。
里面原来别有洞天,从中央往里走,里面的空间更加宽敞,几乎就是一个小型的屋舍。
走近空洞,只见其中有一个巨大的水潭,水面上漂浮着一块似银又似水晶的块状物。
这块物状物体在水中微微颤动,静静地漂浮在无源之眼的中心,散发出冰冷而刺骨的寒光。
这块块状物仿佛是一个封印,一个连接着深海奥秘的纽带,不断的散发着淡淡的蓝光。
靠近它时,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寒气从它身上散发出来,仿佛立刻就会将一切都冻结。
莫以尘走上前一步,挡住那股似有似无的寒潮,说道,“小心点,它的波动很强烈”。
何千缘点点头,但还是手欠,走上前试图用手触摸它,但一股强大的能量阻止了她的动作。
感到一股冰冷的气息侵入她的身体,几乎要将她的生命力吸走。
她迅速收回手,心中充满了不甘,而不是恐惧。
莫以尘稍不留神,她就直接上了手,但并没有阻止她的动作。
在莫以尘看来,好像她对这个东西,很了解,不然她是不会冒险触碰的。
既然她有信心,那自己就该相信她,不能阻挠她前进的脚步。
不这样的话,自己也就挺自私的了。
莫以尘默不作声是陪在她身边,看着她一次次的尝试,努力在和它产生共鸣。
溶在体内的玉雪碎片在震荡着,通过特定的频率和节奏,试图与块状物进行交流。
她开始按照这个频率和节奏发出波动,渐渐地,她感到一股温和的能量从块状物中传来,它的寒气也开始减弱。
随着交流的深入,块状物的寒光开始慢慢暗下来。
它像一朵花一样,缓缓飘落到了何千缘的手心里。
当它接触到何千缘的皮肤时,她感到一股浓烈的暖流涌入她的身体,所有的寒冷和疲倦都被驱散了。
块状物的光芒照耀着何千缘的眼眸,使她的血红眼眸微微泛白。
莫以尘擦了擦她脸颊上的冷汗,问道,“成功了?这么厉害啊!”
何千缘打了个寒颤,得意的扬扬眉毛,勾着自己苍白的嘴唇,笑着说道,“自然!那几年的苦可不是白吃的,总要有点进步的吧!”
“收敛点,小心你的伤口,还在流血呢,先坐下休息一下”,莫以尘按着她的肩膀,坐在了泉眼的边缘,脚边传来阵阵暖流。
“……哎,奇怪”,何千缘摸着手里的东西,疑惑的说道。
莫以尘急忙拉过她的手,查看伤口,“怎么了?哪里疼?”
何千缘缩回手,将手里的东西递到他面前,说道,“不是我,是这块晶源,怎么感觉少了一部分?”
莫以尘看都没看晶石一眼,只是微微皱眉,盯着何千缘问道,“看来你真的了解这东西,还是刚才那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的?”
何千缘脸上的表情一愣,只能撇开脸,挠挠头缓解尴尬,“我就是从一个,大家伙那里知道的……那你呢,总不能光让你盘问我吧?”
莫以尘挑挑眉,笑得颇有些无奈,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你忘了吗?我师傅…是漆佬,这些我总该是要知道的……什么脑子,光想着吃了吧?”
何千缘一拍腿,努着嘴,不甘心的嘀咕道,“对哦,我怎么给忘了呢?算了……先不说这些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莫以尘拿过破碎的晶源,端详着,轻声说道,“确实是少了一部分,和我猜的一样”。
“你猜了什么?”
你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