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时见她不再闹腾,心中也舒缓了一口气,他知道晏七七个性刚烈,嫉恶如仇最痛恨骗她的人,正想着慢慢哄她,自己受点伤也没关系。
好在晏七七比他想象的更懂事,突然就不闹了,宛如高高举起又被轻轻放下,他也没有怀疑,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理所当然的认为应该是今天这场惊心动魄的较量耗费了她大量精力,又见她跟没事人一样,以为今天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丝毫没有发现她的话中带着冷淡和疏离。
“今天你就睡在这……”景云时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晏七七打断,“我想一个人安静的呆会儿。”
景云时本来就没想过现在要入洞房。
他以为晏七七是在害羞。
她既然是和亲公主,又是他未来的太子妃,该有的礼节也一个都不能少,没有大婚庆典,没有掀盖头,也没有合卺酒,也没有大赦天下就入洞房对她不公平,他想慢慢来。
“摘星殿的书房有卧榻,我睡在那里就可以,申时后内侍宫女会过来,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同她们说。”景云时双手按在她的肩
膀上,声调温柔,巨细靡遗的同他说着细节。
只是晏七七半阖着双眸,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她就这么蜷缩在宽大的床榻边缘,双臂环抱头贴在膝盖上,从景云时的视线看过去,有种孑孑的凄凉,他想,可能是她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他在心底暗暗下定决心,等那些事情都处理妥帖了,一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陪她,将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她。
摘星殿的门缓缓被合上,晏七七憋在眼眶的泪水也随着慢慢关闭的门缓缓流淌了下来,滴落在大红的云锦被上晕染开来……
这一夜,摘星殿里的烛光亮了一夜,晏七七在榻上坐了一夜,烛光跳跃,透过迷蒙的视线她觉得自己和那一直燃烧的蜡烛好相似。
以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谁知道人家根本就不拿她当回事,这么亮堂的夜晚,又不是一只蜡烛的功劳,烧完了被人悄无声息的替换掉也无人知晓。
惨就惨在自己把自己感动了。
——
进了皇宫,摘星殿里的一举一动都在皇帝的监视下
。
重病缠身的皇帝郝连政睡了个好觉,精神气养足了,醒的也很早,雄鸡鸣叫,天刚刚破晓,就有内侍鱼贯而入伺候他洗漱,接着将一些重要的公文放到玉案前供陛下裁决。
跟着一起起床的皇后景佳人也将一碗银耳粥吹温了,轻轻的舀了一勺往郝连政的嘴边送去。
见皇帝食欲很好,景佳人又喂了一勺,只是这次皇帝放下了奏章,瘦削的手轻轻捏住景佳人的手腕,示意她先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