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柏仅仅通过半天的吊唁,观察这些人的神色,就彻底的明白了武安侯的那句话。
他会活得比太子轻松!
祝柏想到武安侯说起这句话的讥讽神情。
面对君悦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垂下眼眸,让君悦看不见他眼中闪烁的情绪。
“昨日得到消息,皇上已经派了礼部的人准备丧事,如今本王就是带着礼部的人前来接手的。”君悦看着他浑身缟素,不胜哀戚的说着。
“舅舅在天之灵,定会感念父皇的恩典。”祝柏语气带颤音的说着。
能够得到礼部操办丧事,这是皇家给予臣子最大的恩典。
君悦摇头轻叹:“武安侯连个后人都没有,就连血缘相关的亲戚,除了出嫁的庶女之外,一个血缘相近的都没有,着实是有些人丁凋零。幸好他还有你这么一个外甥,有你为他操持丧事,他在九泉之下想来也会瞑目了。”
祝柏眼中闪过哀戚,正要开口说自己的感受,却敏锐的察觉君悦的神色有些不对,他心往下沉了沉。
“眼看着还有半月的时间就要过年了。”
君悦说着此话,观察祝柏神色,见他神情一脸麻木,心中长长一叹。
大兴对于勋贵出身的功臣之后,一向是
很厚待的,武安侯磕然而逝,按照往常的俗礼,停灵满七日,法师诵经满一月,而送棺木葬回家乡,就要满两月。
总之勋贵大臣的丧事满三月才算完,而后就是血脉相连的亲人闭门守孝三年。
祝柏身为武安侯的外甥,按照礼仪规矩,就是重孝三年。
但现在面临过年,更是面临边境不稳,皇帝为了尽快安定局面,想要对武安侯的丧事快速快决。
祝柏作为武安侯的外甥,对于他的丧事,最有话语权,若是同意皇帝所想,他身上可要背负对武安侯不孝之名了。
更别说,之后皇帝会对祝柏身上的重孝夺情,两样事情加起来,到时候祝柏可就是众矢之的。
君悦在太极殿的时候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挺拔的背脊才会吓得凉透了。
“舅舅作为武安侯,身份是显赫的勋贵,合该按照规矩礼仪举办丧事。”祝柏眼中飞快闪过冷意,语调淡淡的说道。
君悦面色顿了顿:“话虽这么说,但是现在边境告急,再加上过年这样的喜事在前,若是……”
“皇叔,我舅舅虽然是武安侯,但是这些年他一直缠绵病榻,根本未曾接触过朝堂大事。他的丧事,影响不到那些心有忌讳
的大臣。”
祝柏宽袖中的手攥紧手指,胸口蔓延熊熊烈火。
他的好父皇是什么意思,是想让他舅舅的丧事变得不伦不类吗?还是想让他背负不孝之名,受尽众人指责?!
祝柏回想这段时间见过的皇帝,突然之间觉得他的面目变得可怖起来。
皇帝这是把他当成一个什么都不懂,可以肆意糊弄的乡野小子了吗?
“相公,苏秦姑娘晕过去了。”自君悦进来,跪在祝柏旁边的唐楠一直都在注意着。
她发现祝柏说完这话后,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呼吸却沉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