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看了看不远处的马车,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冬灵再三追问为什么,她才低声说道:“我……我怕弄脏了马车。”
洛九卿眉梢微微一扬,“无妨,一起来吧,有什么话,马车中也安静隐秘些。”
听到她说这句,那女子才犹豫着跟着上了车,她局促的坐在车门口那里,手脚不敢四处乱动,她脚上那双鞋子也破旧不堪,鞋底四周都磨得起了毛边儿,像是赶了很远的路。
“有什么事,说吧。”
女子嘴角一撇,眼眶微微一红,“我……我是进京来找人的。”
这种说法,实在太过老套,十个从外地赶来的八个人中都是来投奔亲戚的。
“我要找的,是我的未婚夫。”她继续说道:“可是,我只有信物,并没有见过他,这关乎到我的一辈子,我小心翼翼的贴身带着,不敢有任何的差池,父亲已去,家里的东西都卖了凑了路费,若是找不到……那我也回不去了。求两位贵人,帮我指条路,普通人不我敢出示我的信物。”
之前的话倒没有什么,最后一句让洛九卿眉心微跳,面对普通人不敢出示?意思是她的信物不是普通之物了?
冬灵说道:“姑娘,你且拿出来让我们看看,没准可以帮到你。”
女子的眼睛亮了亮,像是看到了一线希望,她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来,那布包一出现,洛九卿的眸子就微微一眯,冬灵也愣了一下。
女子犹自不觉,她低声说道:“小女子名唤幕霜,从蜀中来,这枚珠花就是当年的未婚夫所赠,父亲说,不到万得不己,万不可示人前,否则的话,有可能会招来灾祸。”
的确有这个可能,洛九卿看着那块布,那是一方锦帕,颜色、质地还有锦帕中的暗纹,无一不再说明,这是皇家的东西。
而里面,躺着的是一枚
小小的宝石戒指,赤金打造的指环,上面雕刻着繁琐的花纹,那块红色的宝石闪闪生光,华彩绚丽,这倒也罢了,关键的问题在于,这枚戒指的打造手法,分明就是出自内务府,这种技艺绝对不会流落民间,而且,民间也不会模仿制成。
那么,这枚戒指,根本就是皇家之物,又怎么会跑到这个穷困的女子手中,她又为何说是她的未婚夫给她的信物?
洛九卿压下心中疑惑,对慕霜说道:“姑娘,可否把你的戒指让本宫一观?”
慕霜点了点头,双手托着锦帕往前一递,洛九卿伸手接过,仔细看着那枚戒指,的确不假,是宫中的东西,花纹精致,刻的是龙凤,一般人家更不敢用这种花纹,侧首细看,洛九卿还在戒指的内侧发现了一点印记。
她仔细看了看,那里刻着一个小小的“柳”字。
柳?
她心中诧异,脸上却不动声色,把东西退还给慕霜,“姑娘,你的未婚夫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你若是知道,本宫可以送你过去。”
“这……”慕霜一脸为难的说道:“实不相瞒,我……不知道,父亲是临终之前才告诉我这件事情的,他还没有说完,就去世了,只说让我带着东西来进京找。”
“真是有意思,”冬灵皱眉说道:“京城这么大,要是知道名姓还好,只拿着这么一枚东西,如何去找?难不成要见男人就问?”
洛九卿扫了她一眼,她也自知失言,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慕霜微红了脸说道:“父亲说,他是十一年前入蜀征战的小将,父亲曾是他手下的一名先锋官,因为在一次战斗中救过他的命,所以,他以此为信物,与父亲订下这个婚约,父亲只我一女,母亲又过世得早,我就成了父亲唯一的牵挂。”
她顿了一下说道:“其实,父亲对我这门婚事并不是特别的满意,不过不是因为他……不好,而是因为门第的关系,父亲没有来得及
说完,我隐约觉得他的身份应该不低,当年的小将,也许此时已经是一手握兵权的将军也说不定。可是,我在京城打听了很多天,也没有一个姓柳的武将,眼看着身上不多的银钱用完,我……”
“姓柳?”冬灵纳闷道:“你的未婚夫,姓柳吗?”
“我也不知,”慕霜茫然道:“我只是看到这枚戒指的内侧刻着一个柳字,所以,猜测他姓柳,这或许是条线索,二位贵人,不知能否告知慕霜,这京城中可有姓柳的将官?”
冬灵提醒她说道:“慕姑娘,这位是我们永安公主,我是公主身边的奴婢,叫冬灵。”
“啊,”慕雪急忙跪下,“多谢永安公主,民女不知,请公主恕罪,方才……是被那些人吓得昏了头脑,没有及时……”
“无妨,”洛九卿摆了摆手,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枚华光闪闪的戒指,她心里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慢慢吸了一口气,“你可有住处?”
“之前住在城西的客栈里,找了间最便宜的房子,这几天银钱不多,店主把我赶了出来,我……已经没有了去处。”慕雪低声说着,慢慢垂下头去。
“真是可恨,”冬灵气愤的说道:“这么大冷的天儿,居然把人赶出来,也不知道有没有良心!”
“冬灵,”洛九卿看了她一眼,“店家也是要靠房钱维持生计的,他这样做,也挑不出什么,切勿多言。”
冬灵立即惊觉,洛九卿现在是永安公主,是长庆的人,在轩辕还是要谨言慎行的好,否则的话被人抓住把柄,说公主管教不严,身边的骄横无理也是麻烦。
她急忙垂首说道:“是,奴婢记住了。”
“公主殿下说得极是。”慕雪说道:“我也知道,店主已经很照顾我了,是我自己没有钱,不怪别人。”
“慕姑娘,如果愿意,随本宫住到洛府去吧。”洛九卿淡淡说道。
“这……”慕雪惊喜又犹豫,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