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卿声音清朗,目光看向王妃,语气温软了些,“王妃,恕在下冒昧,你之所以看重阿晋,让大公子与他交好,就是因为他是故人之子吧?”
王妃一惊,手指微微一握,阿晋愣了愣,没有想到会扯到自己的身上来,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到底是谁,小的时候只知道有叔父,他转头看着王妃,眼神略带了希冀。
“是的,”王妃吸了一口气,“阿晋……是赫翔宇的孩子,阿晋实际上是比风儿大一岁,我认识翔宇的时候,他已然有妻,我与他,我们有情不假,但却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未有过半点逾越之处。”
她看着南疆王,笑意悲凉,“我大婚之时,他前来相送,那时他的夫人即将临盆,我与他道别,原以为此生不复相见,第二年我怀着风儿的时候,京城中来伺候,听说他的夫人为生孩儿死于难产。那孩子……就是阿晋。”
“后来,我生风儿之前,他们兄弟二人带着阿晋前来,他说终身不想再娶,要将阿晋托付于我,他的兄弟也因此留下,他自己带着一队人马回去了。”王妃说到此处,冷声一笑,“我从未想过,大王竟然在半路上杀了他们,让他们的尸骨埋于异处,还在他的坟上设下了杀机,想着用此来杀死风儿。”
“不,不可能,你说谎!说谎!”南疆王瞪大了眼睛,他无法相信,自己哽在喉咙里的刺,到最后竟然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回大王的话,”张鹏安站出来说道:“我记得阿晋的叔父到此处的时候王妃曾说,是流落在外的一个江湖中人,因为杀了当地的贪官而被迫带着幼侄逃亡,那时正值秋季,次月,大公子就降生了。”
张鹏安连季节都说得清楚,南疆王呆了呆,脑子里闪现着当年的情景,看着她在树下沉思,看着她郁郁寡欢,他一直以为她是为了
赫翔宇,以为她和他有私情,甚至被着他生下私生子,他愤怒、恼恨,想过把赫明风杀死了事,但是他又不想就这样轻易放过,到底是不想还是不忍,他不愿意去想,特别是看到粉嫩一团的赫明风慢慢长大,长得越来越像王妃,长到软声唤他“父王”。
南疆王正在震惊和错愕中想着,忽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声从院门口处传来,“大王!”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如夫人披头散发的跑来,身上还是那身华服,头上的凤钗却早已经不见,她的眼睛还没有恢复好,只模糊的看到影子,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一路奔来,跌跌撞撞。
“大王,听说你下了令,要杀察哈图?”如夫人声音颤抖着问道。
南疆王看着她的脸,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厌恶,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只听赫明风在一旁说道:“是我下的令。”
如夫人一愣,顺着声音的方向仔细辨别了一下,随即声音尖利道:“是你!是你?你凭什么?你算什么东西?你敢下令害我的察哈图!”
“我算什么,你很快知道,察哈图赴死,父王退位,你说,我是什么?”
如夫人顺着声音扑过来,手指尖尖,“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赫明风眉头都未皱一下,一甩衣袖,如夫人被人挥出一溜滚儿,她身上的华服皱成一团,沾满了尘土,辨别不出颜色。
她挣扎着爬起来,吐了一口唾沫说道:“葛离风!你这个贱人!你的母亲是轩辕的郡主又怎么样?嫁到这里还是被我们欺负?她日子过得憋屈,大王表面上看起来护着她,实际上根本就不相信她!你们当真以为,大王会真心实意退位让给你吗?”
“你好像搞错了,”赫明风冷笑,“不管他是否真心,我只在乎结果。”
如夫人愣了愣,听了这话中的意味,她的心跳飞快,嘴上却依旧说道:“你不
要得意!大王还有王军,还有兵符!”
“不劳如夫人费心,王军已破,苏哈丹阵亡,王军……以后只会是我的王军。”赫明风语带讥讽,字字冰凉。
“大王!”如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向前爬了几步尖声叫道:“大王,你听到了吗?他果然是养不熟的狼!那个女人生的当真不是好的!我早就对您说过的,您都忘记了吗?”
一句话点醒了南疆王,他的眼睛圆睁,脑门上的青筋都迸了起来,向前冲了几步来到如夫人的近前,伸手揪住她的衣领,怒声问道:“该死的……本王来问你,你之前说的那些,经常在本王的耳边嘀咕的那些关于王妃的坏话,是不是都是假的?说!”
如夫人看不清南疆王的脸,只觉得他在眼前,怒气冲冲,脑子里一蒙,瞬间有些空白,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说!”南疆王见她不说话,立时急了,手上的力道又大了几分,另一只手抬起来狠狠的打了她一记耳光,“说话,说话!”
如夫人被揪又被打,下意识的回答道:“我……我……我只是看她整天不与我们来往,又是一个中原女子无依无靠,明明没有什么倚仗却又傲得让人生气,偏偏大王还那么宝贝她,就……”
话到此处,已然分明。
十几年的误会,哽在心里的心结,不过就是自己的心魔和一个女人舌头在从中挑拨。
南疆王怒不可遏,手上用力,掐住如夫人的喉咙用力的摇晃,如夫人脸色发紫,眼睛上翻,不多会儿的功夫就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