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笑点了头,“卿儿明白,父亲放心就是。另外……卿儿也有一事要和父亲说一说。”
“你说。”洛擎天坐直了身子说道。
洛九卿慢慢起身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看着天边翻卷的流云,她的声音轻轻,却透出一股坚定,“父亲,当今轩辕王朝,老皇日益年迈,皇子夺权之势越发明显,而且皇后的母家势力也不容小觑,外戚的权柄慢慢增大,这于朝廷,不是什么好事。”
她微微转身,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如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映着她如黑色宝石一般的眼睛,灿然若神女。
“父亲您手中握手兵权,无论是哪一方的势力,都会把您当做他们首要的拉拢目标,您可千万要稳住阵脚,不能随意站队,若是不小心站错了一步,将来休说这权力荣华,恐怕还身家性命都难以保全。”
她的声音清朗,字字
如金,听得洛擎天心头微震,他没有想到,洛九卿一个深闺中的女孩子,竟然把朝中之事看得如此透彻。
“宁王府的婚事……”洛九卿自嘲的笑了笑,“恐怕是不能如愿了,辜负了父亲您的一番美意,宁王府当初与洛府提亲,打的也是稳固自家势力的算盘,他们是皇亲,宁王是皇帝的兄弟,有这一层关系在,无论将来哪位皇子做了皇帝,只要宁王没有什么大错都不会对他有什么惩罚。”
“所以,”洛九卿眨了眨眼睛,“父亲可以考虑,让大姐嫁给宁王世子,将来可以保她一生荣华,这也算是她最好的出路了。我知道母亲原来是打算让姐姐嫁到皇室去,可是,这诸多皇子,朝局风谲云诡变幻莫测,实在危险太大……”
“卿儿……”洛擎天站起身来,脸上带着愧疚之色,“你的话为父都会记在心里,你真让为父既愧疚又心疼,事到如今你惦记着霓裳,唉……是她自己没有福气,有你这样的好妹妹却不知道好好相处,如今要分离了……”
“父亲,”洛九卿按下心头的酸涩,“卿儿处理好事务,还会回来看您的,您也要好好保重才是。”
洛擎天看着眼前的洛九卿,想起那个自己最爱的小妹,眼底泛起淡淡的潮意,忽然间觉得恍如隔世。
接下来的三天里,洛九卿都在忙于去长庆的事,去长庆可不同于一般的出门,出关需要批文印鉴,这些东西洛擎天都一一为她准备好了,剩下的就是那些路上带的东西了。
冬灵一听说她要出门,兴奋又紧张,好几天眼睛都放着光,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出离开过这里,洛九卿给了她一百两银子,又派了两个丫环一个婆子去伺候她的母亲,让她后顾无忧。
冬灵十分感激,做起事来也十分卖力,和之前的那个懦弱胆小的丫环完全判若两人。
一切准备妥当,洛九卿离开将军府的
那一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金色的阳光泼洒下来,万物都笼在那一片耀眼的金光里,将军府的屋顶折射出漂亮的光线,让洛九卿微微红了眼。
事情的发展出乎她的意料,她当初想的是出门游历,但是现在虽然也是出门,但是心境却是大不相同。
洛擎天站在府门口,字字叮嘱,他本来想着骑马相送,但是洛九卿却不肯,她坐上马车,依依不舍的放下车帘,终于转身离去。
马车一路平稳的出了城,冬灵挑着车窗帘四下里看着,城外的景色分外迷人,青的山绿的树,蓝的天和白的云,一切都透着让人心情愉悦的气息,深吸一口气,连空气的味道都有些不一样了。
“小姐,我们这一路要走很远吗?”冬灵问道。
“也不算是很远,大概就两个月的功夫吧。”洛九卿算了算路程说道。
“两个月?”冬灵张大了嘴,“这也……太远了吧?”
洛九卿看着她夸张的表情,不由得微微笑了笑,两个月,还是保守的说,加紧了路程走,若是如同游山玩水一般,恐怕三个月都到不了。
只是现在永辉帝的情况不知道如何,她不能耽误太多的时间,还是要尽早赶过去才好。
冬灵还未放下车帘,洛九卿忽然听到不远处有马鸣之声,与此同时,冬灵也低声说道:“小姐,那边还有一辆马车呢。您瞧。”
洛九卿从车帘中望去,果然看到不远处的亭子中有人正在忙碌,似乎在搬着什么东西,亭子外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站定一人。
那人身穿宝蓝色的锦袍,头戴玉冠,乌发束在玉冠里,如同一掬流水般散在背上,在阳光下闪着幽冷的光。
他的腰间系着同色的腰带,腰侧挂着晶莹水润的翡翠玉佩,坠着的流苏在风中轻摆,脚上穿黑色的抓地虎快靴,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俊朗非凡。
只是,此人却微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