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伶婉看着虞婆,也轻轻的笑了起来:“婆婆,比起跟皇上,明摆着是我跟你更亲,你确定这次的事情,要听皇上的吗?”
刚才,苏伶婉便说过,虞婆面前那张配制单上,红花的药量,太大了一些!
眼下,她又这么说,便等于是将事情摊到了桌面上,也容不得虞婆装傻了!
看着眼前,一脸笑意,却眼底微冷的苏伶婉,虞婆渐渐的,敛去了脸上的笑容,脸色也变得晦暗起来!
缓缓垂首,她轻啧了一声,紧蹙着眉头问道:“皇后娘娘已经知道了吗?”
苏伶婉扯了扯嘴角:“不巧,刚才婆婆在凤仪宫外,跟皇上说的那些话,被我听到了!”
“既是如此,那皇后娘娘就应该知道,皇上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好!”
虞婆咂了咂嘴,无奈叹道:“他身为帝王,可以将你看的,比皇嗣都重要,实在难能可贵!”
苏伶婉敛眸,在静默了片刻之后!
她知道,萧玄宸是为了她好!
但是……
眸光微闪着,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她语气沉重道:“婆婆,我……要这个孩子!”
虞婆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她:“可是皇上他……”
“婆婆!”
苏伶婉微微笑着,抬眸对虞婆摇了摇头,神色无比坚定道:“这次,婆婆要听我的!”
闻言,虞婆面色一变,眉心处拧起一个大疙瘩。
苏伶婉敛眸,转身行至桌前,在又看了眼桌上那张配药单后,头也不回的对虞婆说道:“婆婆,你应该不知道吧,当初我才进宫时
,曾经怀过一个孩子,可是那个孩子,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滑胎了!”
闻言,虞婆心下一紧!
紧接着,她便听苏伶婉接着说道:“那种血肉,从自己身体,活生生被剥离的感觉,真的让人痛不欲生!”
听她这么说,虞婆暗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草民在这药理,放了足够安神的药材,在皇后娘娘服药之后,便会沉沉睡去!”
苏伶婉微蹙了蹙黛眉,面露苦笑的转身看向虞婆:“这样的话,在滑胎之时,我就没有任何感觉了吗?”
“血肉剥离,不可能没有任何感觉!”
虞婆缓缓上前,在苏伶婉面前站定,轻轻摇了摇头,她看着苏伶婉,话锋一转道::“不过,如今皇后娘娘怀孕的日子尚浅,感觉应该不会太过强烈!这样对皇后娘娘来说,也是最好的!”
虽然一开始,萧玄宸让她准备解药的时候,她心中惊讶,但是此时此刻,面对着苏伶婉的时候,她才不得不承认,萧玄宸的办法,是最好的!
正如苏伶婉所说,她跟她,比跟皇上更为亲近!
因为亲近,所以舍不得她去经历‘了无’毒发之苦!
因为亲近,所以舍不得她在经历了那巨大的痛苦之后,最后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果!
与其那样,倒不如从一开始,便壮士断腕,直接不要这个孩子!
苏伶婉听虞婆说,这样做,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直觉自己心中,满是尽皆讽刺!
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唇瓣,几乎将自己的唇瓣,咬出了血来,她眉梢轻轻一扬,语气里,带着几分轻嘲:“你们以为的好,只是对我身体的好,但是对于一个曾经因为意外,而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的我来说,却接受不了这样的好!”
闻言,虞婆双唇紧抿,只能缄默不语。
她知道,说来说去,苏伶婉还是没
有打消要留下这个孩子的念头。
“婆婆!”
苏伶婉看着虞婆,见虞婆半晌儿不语,语气渐渐软了下来:“你说,如果你在给我的那一半解药里,多放一些安神的药材,能不能让我在不知不觉中,熬过毒发的时候……”
“不能!”
虞婆语气肯定的摇了摇头,迎上苏伶婉的眸子,沉声说道:“‘了无’毒发之后,必然陷入昏迷,你若赶在毒发之前解毒,用安神的药材可以!但你若只服用半颗解药,则必然毒发,倘若那个时候,你是睡着的,那只会有一个结果,那便是一睡不醒!”
听虞婆此言,苏伶婉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她看似神情平静的,轻轻拨弄着桌上的药材,实则心中思绪,却在急速的转动着!
虞婆见她如此,心下定了定,兀自重新开始动作起来:“算算时辰,皇后娘娘和皇上毒发的时辰,应该也快到了,草民现在必须赶在你们毒发之前,将解药配制出来……”
“既然时间紧迫,那解药就不要制成丸子了,直接熬成汤剂便是!”
苏伶婉转身,看着有条不紊在配着药的虞婆,神情平静的,好似没有一丝波澜:“给我的解毒汤剂,把红花去掉,只要一半药量即可!至于皇上……给她的解毒汤剂了,婆婆要放上足够的安神药材,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留下了这个孩子,也不想让他看到我毒发的样子!”
虞婆皱眉,停下配药的动作,再次看向苏伶婉:“皇后娘娘,您只要留下这个孩子,皇上迟早都是会知道的!”
“能瞒一天是一天!等到瞒不住的时候再说吧!”
苏伶婉勾唇,一笑嫣然,笑意却未达眼底:“就如他让你瞒着我,我怀孕一事一样的道理,如今天灾连连,时局不稳,我不想让他整日提心吊胆的,为我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