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璄道:“你观察此人的习性,与我的结果吻合,皇上才会深信不疑。”
他看着地上的枯草里有虫子在翻动的窸窣动静,又道:“明日你便能安然无恙地出去。”
卫卿挑唇笑了笑,侧头看他道:“我不急。还有两日正逢我祖母过寿,到时我直接从这里过去向她老人家贺寿。”
殷璄没有过问。可彼此心里都知道,她还不至于单纯是为了替皇帝分忧解劳才这么做的,她的打算还在后头。
适时,有几只小虫爬出枯草,正爬上石床,将将沾上卫卿的衣角。
殷璄倾身过来,一手将她往自己这边揽了揽,一手把她衣角上的虫子拂掉。
卫卿微微靠着他的胸膛,那久违的冷檀香袭来,一下便侵占了她的呼吸。
他说话时,胸膛传来轻轻的震颤,磁性而低沉的嗓音亦轻颤着她的耳膜,撩人心弦一般,卫卿听得耳朵发酥。
殷璄道:“有药粉把自己脸上整成这样,却没有准备驱虫药?”
他的话不辨喜怒,但是卫卿却听出来隐隐有丝丝不悦的味道。
卫卿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脸上还有一块乌青的斑呢,不由笑道:“这里晚上虫
子多,药有限,撒一次管一天,总能爬上一些来。但脸上这个,能管好久的。”
殷璄这一拉她靠近自己,便看见昏黄暗淡的灯火下,她那太医服领口稍稍露了些,细白的脖子上留下点点红色的叮痕。
温凉的手指碰上时,卫卿下意识地偏头往一边躲了躲。
她尽量维持着不动声色,草草平淡地看了殷璄一眼就又撇开,道:“不碍事。”
殷璄不说好坏,只把她药箱拿来,翻开在里面找起药来。
他也不问卫卿具体是哪瓶药,只每次拿起一只瓷瓶时看卫卿一下,卫卿反应平平,他便又放了回去,去拿下一只。
直到殷璄再拿起一只瓷瓶看见卫卿一脸面瘫时,他则修长的手指随手挑开瓶塞,从里面取药。
卫卿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家伙……他是有火眼金睛、还能分辨妖魔鬼怪不成?
下一刻卫卿扑过去就动手去抢。
殷璄反应也快,随手往上一扬,叫她扑了个空。
卫卿抿了抿唇角,她已经很出其不意了,为何这家伙每每都能轻松躲开?
两人冷不防贴近,卫卿若无其事地避开,敛了敛衣角,往后退了退道:“我自己来行不
行?”
本来一点蚊虫叮咬她还没放在心上,自己一个人,又没有镜子,当然看不见脖子上那一颗颗被叮过的红疹。
可是现在殷璄拿了她的药,她要是再不主动点,殷璄就会帮她抹。
卫卿朝他摊开了白皙的手心,又低低道了一句:“给我,我自己来。”
殷璄还是把药还给了她,她自己低着头,指腹沾了药膏,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只是她自己看不见,动作很笨拙,也不容易抹到有叮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