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思成把面前的铁盒子打开,里头装的劝是信件,他把那些信件全都倒出来,红玉随意拿起了一封,把信封给撕开,将里面的信囊给掏出来。
“我还真是好运气,这竟然是工部右侍郎写给张炯的信函。”红玉把信函朝萧思成晃了晃,然后就低头开始看信的内容,渐渐地红玉的面色变得阴沉起来,等把这封三页纸的信函读完红玉的面色已经布满了寒霜。
萧思成看红玉脸色如此难看就知道这封工部右侍郎写给张知州的信不寻常,他忙从红玉手里接过那封信来看,等看罢以后萧思成的面色也难看的厉害。
“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真是岂有此理!”萧思成狠狠的把那份信件瞥在了面前的案几之上。
这封工部右侍郎谢文昌上月写给远在扬州老家为母守孝的张炯的密信,在信中谢侍郎要求张炯督促一下徐州的陈广海把去年的好处速速送到他的老家东平府,这里他还表达了对陈广海的不满。
“没想到徐州比我想的要严重,不知会牵涉到徐州的许多地方官,还牵涉到朝廷中人。”萧思成唏嘘道。
红玉淡淡一笑;“徐州大小盐号用的秤你也看到了,是工部出来的标准盐秤,可它明明比工部下发的十六两一斤的盐秤少了一两,可它们和标准秤并没有任何区别,如此说来必是工部某人在暗中操控这一切,那这个人便是工部右侍郎谢文昌。”
萧思成低头沉思片刻然后继续拿起其他的密信来看,红玉没有在插手那些信件,她起身去准备笔墨纸砚,她相信萧思成把这些密信看完后会用的上。
差不多一个时辰以后萧思成把所有的密信都看完了,而他的面色亦是分外的凝重。
这些密信除了张知州和工部右侍郎谢文昌的勾结之外还有他和陈广海以及徐州其他官员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另外还有他们和一些私自私自经营私盐的所谓盐帮的勾结。
拔出萝卜带出泥,萧思成没想到会牵涉这么多的人,若自己继续追究下去,那么徐州官场乃至整个朝廷都会发生一次大的阵痛,自己也因此会树敌。
萧思成很清楚自己继续追查会面临什么,但他却丝毫没有畏惧,不管是为了自己的仕途也好还是为了徐州的百姓他都会义无反顾的把案子查下去。
萧思成抬手
揉了揉自己略显酸涩的眼睛,然后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两口。
看到红玉已经准备好了笔墨纸砚萧思成朝她微微颔首。
“徐州通判杜林可曾牵涉其中?”红玉轻声问。
萧思成摇摇头;“我早就预料到他不会牵涉其中,但徐州盐政出现问题他选择了知情不报,听之任之,这就是他的罪过。”
红玉轻哼一声;“当初太祖皇帝设置通判一职用意就是让他们代替朝廷来监督地方官,可真正有作为的通判又有几人?在我看来通判一职根本没有必要在存留,希望日后你有机会与父皇上书建议他废掉通判之职。”
萧思成深深凝视了红玉一眼,然后意味深长道;“通判一职是否有必要存在陛下自有圣断。”
红玉当下就明白了萧思成的意思,然后忖度道;“你是说父皇也好他前面几位皇帝也好未必不知道通判的不作为,但依旧不肯把这个职位拿掉是有他们的考量。”
萧思成微微颔首。
红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在想父皇当年锐意改革,革除了许多弊政,其中不乏太祖太宗皇帝留下的祖制,而唯独没有把通判拿下未必是父皇认为祖宗之法不可变,父皇把通判一职留下必然有他的用意,至于是何用意红玉知道以自己当下的格局还是没法看明白的。
旋即,萧思成就提笔在手开始给皇帝上密折。
在这份密折里萧思成把自己自上任徐州知州以来发现盐政出现问题,如何暗查徐州盐政,以及其中牵涉的所有官员全都写的清楚明白。
除了这份密折之外萧驸马还把从密信里挑了几封与密折一起八百里加急送到皇帝的龙书案上。
因为这里牵涉到相关的朝廷官员,萧思成现在的品级还不够资格去查,要么皇帝给他更大的权限,要么就是派一位钦差过来协助。
“夫君;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红玉凝视着萧思成低垂的眼帘徐徐问道。
良久,萧思成才慢慢把头抬起来;“我打算先把张知州密信里提到的那几个与官府勾结经营私盐的盐巴的当家人拿下,找到他们的秘密账册,然后再把负责徐州盐政的官员拿下迫使他们把自己掌握的秘密账册交出来,如果我们仅凭那些信件还不能给徐州盐政彻底定案,必须得有更多更确凿的证据,而那些秘密账册是至关重要的证
据。”
红玉对于萧思成的布局很认同她略加思索以后补充道;“我们可以让朝廷调拨一批盐秤留作备用。”
萧思成微微颔首。
次日,萧思成去了知州衙门以后先派出一支人马去抓几位经营私盐的当家人,他们表面是在经营其他买卖,实则暗地里在倒卖私自开采的食盐。
这眼贴茶等自古以来都是有国家专营,除了管架的铺面之外普通商贾若想经营哲学东西必须得去衙门开去许可文书,这个被称为引,譬如经营盐的商贾必须得得到盐引。
没有得到盐引却在开采也经营盐铁等就属于不法行为,若是后果严重的话可能判处死刑。
派出第一支人马以后接着萧思成又派出第二支人马去把徐州以及各县负责盐政的官员全都拿下。
最近几天衙门这边如此大的动静陈家以及相关的人等岂会不知道。
是夜,陈广海把自己心腹刘先生叫到了面前。
“老爷您找我?”刘先生恭恭敬敬的给陈掌柜的深施一礼。
陈掌柜的沉声道;“刘先生请坐,我今夜叫你过来是说说最近衙门的动静。”
刘先生稍微指了指身子,然后恭恭敬敬对陈掌柜道;“老爷;为今之计就是丢帅保车。”
听到以退为进四个字陈掌柜的眉毛动了动;“可我不甘心啊。”
刘先生微微叹了口气,正色道;“老爷;若您遇到的是一般人也就罢了,可这位萧知州可是当朝驸马,荣国府的世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