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文俊在参知政事这个位置上已经待了有一些年头了,他先后伺候了好几位宰相,这些宰相既有比他资历或者能力强的,譬如赵汉卿,薛居民,周国伦,也有资历或者能力不及他的,譬如萧禹城,以及即将上任的寇淮。这参知政事为副宰相,二把手,距离宰相之位只有一步之遥。按理来说但凡担任了参知政事,这段时间不会犯错,宰相位置悬空,参知政事自然来补,若有两位参知政事的话就会按照资历,谁资历够谁接。这次萧禹城被调到枢密院,钟离文俊来担任宰相之职是情理之中的,可偏偏是资历不如他的寇淮。
寇淮是天圣元年的状元,写的一首好文章,中状元时不满二十岁,真真是一位少年才俊。寇淮为人耿直,很有风骨。慕容伊川对他颇为赏识,期间因为年轻气盛,被排挤到了地方过,后来还是因为他因为政绩突出,被招呼朝廷,先后担任过天章阁待制,龙图阁大学士,御史中丞,吏部尚书,在后来就进入中书省。
本该属于钟离文俊的宰相之位却落在了比他资历浅的寇淮头上,满朝文武都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印象里皇帝向来是知人善任,很懂得使用人才,可为何对待钟离文俊上却有些不同,这一点钟离文俊心知肚明,皇帝虽然信赖自己,可他终究没法搁下自己与宛若的那段相见恨晚的知己之意。即便如今慕容伊川胸怀天下,可在某些事情上他已经心胸狭窄,斤斤计较。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是钟离文俊始终不该的初心,他进入仕途从来就不是为了名利,而是要造福百姓,辅佐皇帝成就一番盛世繁华。
如今盛世如画,百姓安逸,如今大正皇朝的人口经济早已远超久负盛名的开元盛世,钟离文俊已然很知足,他实现了进
入仕途的夙愿。
对于自己再次与宰相之位失之交臂钟离文俊看的很淡。淡泊名利这四个字只有真正拥有名利的人才有资格说,不曾拥有何来淡泊。钟离文俊是真正有资格说淡泊名利四个字的人,他不说,他用言行来诠释这淡泊名利的深意。
钟离文俊把玉婉叫到书房,父女俩开始下棋,玉婉的棋艺虽然不及红玉,然而却一次比一次有进步,这要钟离文俊很欣慰。
玉婉是宛若的女儿,这些年钟离文俊一直把她当成相思的慰藉。
父女俩正在下棋下的热闹,紫焉突然推门进来,然后二话不说一把就把棋盘给掀翻了;“钟离文俊;你还有心思下棋呢,好好的丞相之位怎么又被旁人抢走了?”因为紫焉外出访友才得知薛枢密使致仕,原先的丞相萧禹城入主枢密院,如今有寇淮来担任丞相,而她很清楚这寇淮还年轻的很,资历和能力根本没法和钟离文俊来比。
面对一脸气恼的紫焉钟离文俊是一脸平静;“紫焉;咱们不是初次相识,夫妻这么多年我的心思你还不懂吗?”话落钟离文俊就不再看紫焉,而是副下神把棋盘捡起,然后又把散落在地上的棋子一颗颗的拾起,玉婉知道自己不合适待在这里了,便悄悄退了出去。
等玉婉走了以后紫焉便到了钟离文俊身边,然后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文俊;我知道你不为名利,可我就是觉得心有不甘嘛,若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姓寇的不过三十岁出头,而且当年他参加科举还是你主持的,轮起来他就是你的学生,如今学生却站在了老师头顶上,真是岂有此理!”
钟离文俊伸手捏了捏紫焉柔软的素手浅笑道;“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寇淮能有今日我恨是高兴。紫焉;你知道我的脾气,在家中轻易不谈朝政,关于丞相任
命的事到此为止,以后休要再提。”
说着钟离文俊就想要把紫焉从身上推开,可紫焉却赖着不肯离开。
也许是这个男人给予的爱始终没有要紫焉真正满足过,亦或者她对他的爱有增无减,紫焉对钟离文俊始终是依赖的很,渴望他可以给自己多一些宠爱。
钟离文俊不忍把紫焉硬推开,只好由着她在自己怀里撒娇。
玉婉出了书房以后便朝自己的采莲小住去,经过花园时正好看到明仁和明义在那里玩儿。
看到玉婉以后明仁就跑了过去;“姐姐;我有个好东西要送给你。”
玉婉看到钟离明仁两手空空,便笑着问你要送什么好玩儿的给我。
钟离明仁没有说话,而是扯住玉婉的袖子就到了假山一侧,接着他就从一棵大槐树后面拿出来一个乌黑的小盒子,然后朝玉婉晃了晃;“姐姐;这是我给你的礼物,不过你得闭上眼睛,我把礼物从盒子里取出来给你。”
玉婉愣了一下,不知道钟离明仁再搞什么名堂,出于好奇她还是把眼睛闭上,把两只手缓缓伸了出来。
钟离明仁把盒子打开以后把里面的一物件拿出来,然后直接塞在了玉婉袖子里;“姐姐;这就是我给你的礼物。”说罢钟离明仁就跑开了。
玉婉直觉得自己袖子里那个东西滑溜溜的,还有那么一些毛茸茸的,她忙用手把东西拽出来,等她看清楚手里拿着的东西时顿时吓的魂飞魄散,失声尖叫一声,手一撒,东西落地,而玉婉也已经花容失色,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且还正好坐在了那个东西上。
就在玉婉失声尖叫的刹那紫焉和钟离文俊正好赶过来,看到玉婉脸色苍白的坐在地上可把夫妻俩吓坏了,紫焉忙上前把玉婉从地上抱起来,却看到了一条短粗短粗的蛇,那蛇要死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