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川哑然,之前那句话,他只当钱少卿是故意帮傅灼灼坑他才这般,怎么可能会信!
就算是现在,他也不信!
“钱少主,钱少主您可别忘了,钱多商会最讲究的就是诚信!”
“二叔怀疑钱少主不公正,难道是觉得我娘作为陆家后人,一批嫁妆还不值两万两?”傅灼灼反问道。
傅川再次噎住,当年路家确实是京城赫赫有名的药商,饶是他们傅家也比不上,可是凭钱少卿一句话,就让他掏出两万两出来,他怎么甘心!
“当然,傅二爷要是不信,大可叫其他人来看看这礼单,看看他们是信我钱家人的眼光,还是信您呐!”钱多玲双手抱胸冷冷的说道。
傅川嘴巴半张,方才他明明觉着自己是得了便宜,怎么转眼好像又进了一个更深的坑?
倒是一旁的傅锦锦回过味来了,钱少卿要顾忌钱多商会的声誉是不错,可他身为钱家的少主,在商会里也是有绝对的话语权的。
只要他说这个东西是什么价,那其掌柜自然也不敢辩驳。
而钱多商会在大魏又是最大的商行,其他商
行商铺哪怕是真的识货,也都是看着钱多商会的路子走,就算是一块石头,只要钱多商会说这是黄金,那其他人绝对也会当着黄金卖!
这会儿钱少卿说值两万两,而傅灼灼几次三番都说自己娘亲是陆家的人,想来那嫁妆也不会少。
最最关键是,他们也不能将那批嫁妆从库房里拿出来,摆明了死无对证,只能吃这个暗亏!
傅锦锦眉头紧锁,不禁想到,难道这是他们故意为之,故意挖了坑等着她爹爹跳?
可是这事是管家提出来的……傅锦锦扭头看向郭管家,郭管家却也是一脸无辜和茫然。
“怎么傅二爷,您要反悔?”看到傅川半天不做声,钱多玲又说。
“依我看,二叔我们还是坐下来将让二婶拿来账本,一一对照了吧。”傅灼灼到是真不逼他拿银子,很是通情达理的说道。
傅川脸色阴沉,心里正有一杆秤,左右摇摆着是拿钱呢,还是对账。
只有傅锦锦心道不好,要是对账,拿娘亲为她花的那些钱,就都要被父亲发现了。
于是她赶紧上前道:“爹爹,既然钱少主已经这般说,我们也不能失信于人,莫被人听了当笑话说。
左右不过是两万两,姐姐若是真的急着缺钱,我们身为亲人怎么也得帮一把是不是?”
她看向傅灼灼,那口吻不像是付账,到像是施舍!
傅灼灼心中好笑,她一向不争这种口头之快,真金白银到她手里才是关键,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呗。
傅川看了眼自己女儿,再看向傅灼灼。
最后终于咬牙道:“好!两万两就两万两!”
“多谢二叔!”傅灼灼从容的施礼,仿佛他的反应她早料到了一般。
末了,她还来了一句:“那二叔什么时候给钱?”
傅川脸色阴的能滴出水来,后槽牙狠狠地磨着。
这傅灼灼,可是真的半点情面都没给他!
“明天,今日天色已晚了,明日我就让账房出两万两给你!”瞪了傅灼灼半响,傅川
终于从牙缝中挤出话来道。
傅灼灼蹙眉,似乎是不太同意,“那……还请二叔给写个欠条?”她为难的说道。
“你……我难道还会骗你不成?”傅川真是快要气炸了,当着钱多玲和这么多下人的面,他的脸都快被丢光了!
这会儿他真是后悔,自己过来干什么!他就不应该来……不,他就不应该把这件事交给王氏去办,要不是她私自花了陆氏的嫁妆,还弄一堆假货过来丢人现眼,他也不用丢脸丢到如此境地!
再往远了想,他就不应该让傅灼灼活着进京城才是!
“二叔,不是侄女不信你,只是这些东西让我……”傅灼灼才不管他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用脚尖指了指地上那些垃圾货,她又看向傅川。
那意思很明白,不是我不信你,是你们干的事让我信不过啊!
“傅二爷,银子最是马虎不得,一个欠条而已,您应该不至于害怕吧?”钱多玲冷嘲热讽了一句。
傅川面对这个小辈,心里就算一万个不乐意,这会儿肯定也不能说不行!脸丢到这份上,怎么也得挽回点形象!
“好,来人拿纸笔!”他怒声道。
很快,一个丫鬟匆匆端来纸砚毛笔。
在众目睽睽下,傅川咬着牙写了一张两万两的欠条,但还没等他收笔,傅灼灼忽然又道:“啊对了,二叔,您可别忘了,除了二婶要给我的东西,您也有东西要给我呢!要不一起写上去?”
傅川身型一晃,差点跌倒在地上。
抬头他又狠狠瞪着傅灼灼。
傅灼灼还是那般淡定从容的由他瞪着,反正也少不了一块皮肉。
最终,傅川还是将那间答应还给她的铺子,也加在了欠条上。
写完欠条,傅川将笔往一旁一扔,扭头气呼呼的走了,也没顾上钱多玲还在一旁。
傅灼灼慢悠悠的上前,从丫鬟端着的盘子里将欠条拿起来吹了吹,细细打量,然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交给身边的琉璃:“琉璃,东西要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