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婆子时不时地看她一眼,她这内心是又甜蜜,又有点不安。
“大妞啊,咱今天真的可以搬新家去了?我怎么觉得,这事儿不咋真实的呢?”
唉,这过惯了穷苦日子,现在突然间要搬福窝儿去,她就觉得这……好不踏实的。
感觉,就是在做梦一样的啊。
“怎么不是真的?要不婶儿,我咬你二口,若是痛啊,那就是真的?”
刘婆子愣愣地递手,“哦,还可以这样试啊。”
眼看就要咬着手腕了,却看见大妞脸上坏坏的笑容。旋反应过来这是被她整蛊呢,立马把胳膊收回来嗔她,“你个死丫头,又戏弄老婆子我呢?咋非得咬我的手,不咬你自己的手?”
李七巧哈哈地笑出声来,“干娘啊,你这不是说不真实的么。咱现在搬东西往新家,你觉得不踏实。我让你咬自己的胳膊,用痛觉来提醒你自己。咳,咱这方法虽然损了点,可是最有效最直接的啊。”
刘婆子气乐了,“得,这歪理儿的事儿,到了你嘴里也变成了有理的事儿了。你啊,我懒说你。也说不过你啊,这一张嘴,以前那么笨,现在
可好,一下子变利索起来。不过,大妞啊,你今天对你祖母吧……好象还是太过了点。这么吓她,能成不?咱老话说的好,她终归,也是你祖母呢。亲戚里道的,传扬出去……”
在这乡村里,最忌讳的就是小辈儿的人对长辈无礼的举动。若是老许氏这一闹腾开来,外面的人知道了她如此对待长辈……以后大妞儿的名声,恐怕是真的恶名远扬啊。如此一来,这妞儿想要再找个男人二嫁啥的,够呛了。就算是春娃子的未来,也会很麻烦。
“咳,这个,干娘啊。你甭操心了,我只是吓吓她的。三天二头的来找我要猎物,我又不是天性就欠她们的。不下一次狠招儿,这些人就没完没了了呀。唉,甭管了,村里人爱怎么说道,那就任由她们说去吧。嘴巴长她们身上,咱管不了的。”
她真的没耐性天天和这一帮婆娘撕扯啊。现在好了,一磨盘打发了多好。
然而,刘婆子还是担心着这事儿。这不,俩人才把东西装停当,便看见远处香草着急上火地跑来。
“大妞儿……不好了,不好了呀……”
吼完,这妇人噗通一下子摔滚在地上。
李七巧皱眉。这个打扮的利索停当的漂亮的女人,想来就是取替了小许氏的那位吧。今天小许氏幸亏不在这边儿,要不,看见这个女人恐怕又得伤心自卑了。
不过,凭着直觉,看着这妇人的样子,她总觉得这人,心思不简单。现在这么做戏地跑来报信儿……
刚才,这妇人明明走的很稳当的,偏偏跑的时候还会摔倒……早不摔晚不摔的……
刘婆子到是眉心直跳,看着香草摔倒了,赶紧跑上前。“大媳妇儿,这是咋的了?你咋慌成这样了?”
“唉呀婶儿啊,我能不慌么!这……咱祖母……在回去的路上,气的厥了呢。我看当时她脸都是铁青的,嘴巴也有点歪斜,手更是颤个不停。恐
怕,恐怕,咱祖母这一回气的不轻呢……”
“啊,这么严重啊?这,这,这可咋得了,这可怎么得了哇……”刘婆子一听,整个的都慌了。
还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刚才还在说道呢,这会儿立马就应验了。
她啪地就煽自己耳光,“我怎么就好的不说,非得说这些个不好的呢。唉呀,看我这乌鸦嘴啊。”
李七巧大步上前按住她手,侧首紧盯着这个还喘着气儿的妇人。
“你说祖母摔倒了?”
香草被她咄咄逼人的眼神紧盯着,眸色略有些不自然。
“这个,是走着路的时候,不小心就绊倒了。当时面色可难看了,唉,大妞儿啊,我也知道,祖母和我婆婆平时待人是有点过份了。但是,她们终归是你长辈啊。这万一虐待长辈的话头儿传出去了,于你可不怎么好啊。”
这话,听起来真是为李七巧着想啊。一边的刘婆子不断点头,“可不么,就是这个理儿啊。大妞儿呢,你也甭搬东西了,还是赶紧去看看你祖母去。咋的也是自己的亲人,这可不能马虎啊。”
李七巧皱眉,虽然百般不情愿,但也不得不丢下东西。
哪曾想,香草却在这时候唉呀一声。
“其实,我看了看,咱祖母当时虽然是有点晕迷,不过,应该也不咋严重。若是大妞儿现在去看祖母,一会儿她们再提出啥不好相与的条件,大妞儿你可怎么回应她们啊?
或者说,祖母看见你不答应她的条件,又气出病来,这可就麻烦了呢。”
得,感情这看也麻烦了。
刘婆子到是觉得这香草说的都在理。一时间傻傻愣愣地看着李七巧,“妞啊,这可咋整?这可咋整?”
李七巧则是笑嘻嘻地看着香草,“那按照大嫂的意思,我应当怎么的?”
香草迎着她漆黑的眼睛,莫名的,内心就是发颤。她第一次发现,在一个村妇的注目下,她居然会有种无所循形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