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昔对萧山的观感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杜鸣一看苏问昔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颇有些无奈地说道:“葛针既然被那边拿来作要挟,作出牺牲是肯定的。这件事情,即使萧大人不自己提,回头朝中也会有人提出来。皇家的诰封,怎能落在一个被敌方拿来威胁朝廷的
女子身上?”
苏问昔冷笑道:“是想跟我说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么?葛针为了朝廷大义远嫁西番,因此为母亲赢了诰封。现在成了敌人的筹码,因此就要被削去诰封?她身落敌手的时候,大家想的是她使朝廷落入了怎样的难堪,却把她当年孤身远嫁的勇气都忘了么?有那样一个不知道维护儿女却一心想脱掉嫌隙的父亲,作子女的还有比这更悲惨的吗?”
杜鸣张了张口,到底没有说话。
他并不是为萧山辩解。只是想,如果苏老爷还在,同样的事情,大约他第一时间要做的,是维护自己的女儿。苏老爷当然不会做有负朝廷的事情,但也绝不会为了清誉作出抛弃子女的事情。
苏问昔既然深受苏老爷爱护宠溺,自然觉得为人父母者,对子女维护挚爱是理所当然,对萧老爷,颇有微词也是情理之中。
看苏问昔只是恼怒,只好劝慰她道:“萧大人折子是递上去了,不过皇上却没有给出明确的态度。这件事情,想来还有缓和的余地。”
苏问昔就叹道:“我哪里是为那个所谓的诰封生气?那也只不过是个诰封而己。我疼的是葛针的心,她已幼失亲母,少而离家,嫁了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还摊上这么一个名利重于子女的父亲。她那样刚强的性子自然不会做有辱家门朝廷的事情,如果知道亲人居然拿她舍身远嫁换来的诰封换取家门的清白,不知道她会多么伤心。而且,萧山之所以这么快地上折子,他那位夫人没有少吹枕头风吧?这个男人,还真是让我长见识了。”
杜鸣默了一默,知趣地没有说话。
最近两人一说话,苏问昔最后总会扯到男人如何如何上面去
。发狠气愤的样子,似乎他就是下一个。真真教他不敢回应。以苏问昔的性子,只怕一个话头不对他就是引火烧身。
静了一静,房里一下子没有声音。
然后杜鸣就咳了一声,干巴巴问道:“你今天都忙什么了?辛苦了吧?”
苏问昔:“……”
瞪着杜鸣,被他又笨又假的问话弄得哭笑不得。
想起白天豆蔻说她最近几天说话总是带着火气,幸好是将军脾气好,换了别家,外面操劳了一天,回家来还平白地被带累,不知道会气恼成什么样子。
不觉扑哧一笑,问杜鸣:“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大?”
杜鸣:“……”
苏问昔问得这样直白,他倒不好开口了。
看苏问昔看着他,只好开口说道,“天气渐热,平白上火也寻常得很。”
苏问昔:“……”
你这说的还是我脾气大就是了,倒说得这样含蓄,还这样地笨。
杜鸣于是咳了一声,提起别事:“今天绍布提到你。让我谢谢你救了他。”
这么明晃晃地转话题。
苏问昔翻个白眼,道:“我哪里救他了?明明是你和无病救的。”
“上次他的腿是你给了药医好了的。”
苏问昔分外不客气地:“我没记错的话,他的腿也是我弄断的。而且我记得有人说,那是他自找的。”
杜鸣:“……”
那个“有人说”,自然是他说的。
他张了张口,还是没有说话。总不能跟她说,绍布执意要见见她,被他一口回绝了。自己的妻子被别的男子惦记,不管存的什么心思,总是让他心生不快就是了。
最后无话可说,于是就说了一句:“反正他谢过了,我替你回了。”
苏问昔:“……”
什么叫你替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