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昔说道:“你是她们四个里面心思最密的一个。皇上派你过来,肯定有他的思量。如果你觉得我做得不恰当,可以指正。但是我不任人宰割!我不接受忍耐。因为我知道,有些忍耐,换不来别人的慈悲,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
豆蔻诚惶诚恐地伏身拜了下去:“豆蔻被指派过来侍候姑娘,绝无二心!”
一句话说得苏问昔笑起来:“你们宫廷里出来的人真是敏锐得很,我何曾疑你有过二心?豆蔻,实话跟你说,我是这样的性子,官场家宅是
我最不耐烦的东西。我要富贵,垂手可得,可我看着堆着一屋子的金银绸缎有什么意义?我想要名声,只需达官贵人的府上走上一遭,好言好语地奉承一气,可是我宁愿做着被富人恨贵人骂的苏神医,你知道是为什么?因为跟那些人打交道太累。身上背了名声更累,如同带了枷,一举一动都要前后掂量。我干什么给自己找罪受?”
豆蔻连忙说道:“是我过份多虑了!”
“行了行了,你要拿出达官贵人那一套,我就跟你摆摆苏神医的谱。你要试试吗?”
见豆蔻脸色生恐,笑起来,说道,“不是说煮了茶汤吗?这两天嘴里都是奶酸味,胃里都起火了,别等她们端了,你去端吧,顺便把她们都叫过来,坐在一起吃吃茶,喝喝汤。我虽然不是大家闺秀,装一装还是很有范的!快去快去!”
豆蔻:“……”你装且装,一定要说出来让大家知道吗?
苏问昔这天一早是被毡帐外的一片喧哗闹醒了。
她这几夜睡得很不踏实。得罪了番王的结果就是昂贵稀缺的炭没了,不得不在帐里烧牛粪炉子。前半夜终于在牛粪味的热意中,后半夜被从脚底冒到心口的凉气冰醒,仿佛有种当日吊在悬崖的错觉。
苏问昔基本上已经给番王贴了一个“不是男人”的标签。好歹她也是他们求过来、皇上派过为的神医。这样对待天朝的御派神医,番王的心眼是有多小啊?
你不把我当贵客,我就把自己当回苏神医。苏神医的脾气是大大滴!不是点血出点肉,你想请我治病?哼!
苏问昔窝着一肚子火在被窝里团得紧紧地。这才几天工夫,就敢在她大帐前出声喧哗当集市了?她还真是高看了番邦的素质。
“葛针!”球一样在被子
底下抖,出的声都有带着颤,仿佛听见自己上牙打下牙的声音。
不是吧?当日吊在悬崖也没有冻成这样!(当时只顾害怕了吧?)
葛针应着声进来,后面还跟着阿纳日。
苏问昔看见阿纳日手里提进来的牛粪干,吊着苏神医的白眼:“看热闹看得连炉子也忘了,别等人家来拿我,直接就给你们冻死了。这帐子里都像个冰窟窿,我不信外边有火坑。传出去说苏神医是被你们冻死的,我的名声还要吗?”
葛针将一碗热乎乎的奶茶端到床边,笑道:“神医有什么名声?婢子当日只听说神医是个财迷无赖,连苏大人和杜将军的银子也敢讹诈。”
苏问昔坐起来,卷着被子发着抖:“先把炉子烧起来!太冷太冷!”坚决不肯伸手出来接奶茶。
葛针捧着碗往苏问昔嘴边送,伺候着苏问昔喝了多半碗,见她有了回温的意思,才笑道:“昨晚下了大雪,外面冷得很,站一会儿眉毛都成霜了。”
“既如此,今日更出不得门了。”
“门口侧妃娘娘的人嚷着拿人过去呢!”
苏问昔:“拿人?我?她又出什么妖蛾子?有些人是真没有自知之明不懂适可而止?杜鸣在外面吗?”
“杜将军和莫护卫都在外面拦着呢。那边说侧妃娘娘昨晚脸上忽然生斑生疮,一张脸竟是不能看了。疑心着姑娘。”
“这个侧妃娘娘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了。姑娘我送她一个标签‘脑残’,回头让人给她带过去贴贴。苏神医是财迷了些,可起码的医德还是有的。她既然敢质疑我神医大人的医德,我还真不打算出手救她的脸了。”
裹着被子往床上一扑,招呼阿纳日,“炉子挪近些。你们俩都坐到床边来!”
阿纳日挪着炉子,看着苏问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