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子桑摸摸安哥儿的脸颊,也跟着笑了,“他如今这般吵闹,以后可别成了个没皮没脸的小家伙,”
司元站在一边,闻言正色道,“倘若那样,我手上的鞭子可不会留情。”
“我该上路了,”司信泓收回落在两个孩子身上的目光,转而看向自己的父亲与蔺子桑,“等到了南地,我会来信保平安。”
天色灰蒙蒙的暗了下去,如同人心一般显出燥郁之感。
怜妃在广郁宫中来回走了两圈,犹不相信,又反复问了小宫女,“你方才说什么?”
小宫女也不怕她,反而带着笑意,轻松快活的回答道,“奴婢方才说,陛下已经连着三晚留宿在一个才人的宫里头了,昨儿个贤妃因为这事情与陛下争执,反而被陛下赏了一耳光,如今还关在寝宫里思过呢。”
怜妃日日被监视着,已经失去了从前的自由。她行动自如,却有苦难言。皇帝对她的痴迷本已经是她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唯一的慰藉,而现在,这一份慰藉似乎也要从她指尖溜走了。
她从前最善于引诱,此时却霎时脑袋空白,不知如何自处了。也许这也不过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将皇帝会变心这一点放在自己的思索之内。怜妃自嘲的笑笑,颓然的坐了回去。她怎么就忘了呢,自古深情与薄情,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这下,她连一点儿盼头都没了。
然而怜妃不愿意输,不想输,她的性子,即便输也要输到两败俱伤,哪能让她独自难堪?负了她的心的,都该死!
那小宫女站在一边,瞧着怜妃面目狰狞的模样,没说什么,只无声的退去了一边,凭空隐匿进了暗处。
夜里,将军府藏书阁,三楼。
一个人影面对着司元站立,他的身材纤细,开口却是男声。
“怜妃怕是
已经无法按捺,不日便要动手了。”
“都随她,”司元端坐着,双目微合,眉宇之间有些疲惫,然而下一刻睁开眼睛时双眸却是明亮,“让她与王启正联合,这样更好。”
“是。”说话之人弯腰,十分恭敬的应下了。
各自都有筹谋,明的或者暗的,一寸寸推动下去,却不知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到了最后注定也只有一个赢家。
从前秦福根在秦家塆用宋寡妇做那等皮肉生意时,正经人家都不愿意从这边的主路上走。一来是避嫌,二来这边的道路的确太过狭窄。可如今才不过一年的功夫,秦家塆已经变了个大样。不仅村民们凑钱将这主路修的宽敞了,里头的青砖房也是一天比一天的多起来。这些啊,都还要得益于越来越兴盛的织布绣花的行当。
村外人村里人,日日马车进出不断,想要不富起来都不可能。外头不知多少人都羡慕这里头的油水,只恨不是自己先发现了这一条财路。
这里头最大的受益人,李婶,这天一早便坐着马车,带着小花晃晃悠悠的往城里赶。她不知带什么好,便带了家里腌制的酸菜,与过年的腊肉。虽然算不得好东西,却是足足的心意。李婶与蔺子桑并不见外,这会儿来见她,也只当是过来见一见亲戚家的小辈。
将军府的门房早已经得了里头的功夫,这会儿见两个衣着朴素,手上还拎着不少东西的村妇过来,也半点儿没有怠慢,而是让人将两人恭恭敬敬的迎了进去。
彼时,蔺子桑正在院子里,用勺子拌上一点儿腐乳逗两个孩子玩儿。
安哥儿与康哥儿已经愿意吃一点儿炖烂的小粥,蔺子桑却没想到他们的口味与自己的父亲哥哥一样,对这点儿东西这般偏好。
她哈哈大笑,“等
爷回来一定要将这事情告诉她,我若是忘了,你们要提醒我!”
一边的南枝与南叶俱是笑着点头应了,就在这时候,外头的人通报声响起,李婶与小花到了门口了。
安哥儿与康哥儿也循着院门打开的声音往外头看去,嘴角的粥痕还没擦干净呢。
一到门里边,李婶那些个原本不觉得多重要的紧张情绪便一起都涌了出来。瞧着自己身边来回穿梭的奴仆,她到底还是觉察到蔺子桑身份的转变。她即便曾经是秦三妞,这个时候却已经全然只是将军府的主母,蔺子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