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草莽打扮的人是这一带山头上的流寇来的,这时候却与苗毅笑嘻嘻的说话。其中一个接过酒去,隔着封口闻了闻,“香!海哥昨天还说咱们寨子里自己酿的酒没有味道呢,今天你就送酒来了,他指定高兴。”
另一人则瞧着苗毅后头的那长长一串马车,目光里露出些贪婪的味道,“苗兄弟,马车里运的什么?”
闻酒的那人道,“哎,这有什么好问的,一会儿海哥动手削你!”可即便话这么说,他的目光也还是紧紧地黏在马车上不动弹。
苗毅知道他们的心思,不给他们看,今天怕是也不能好好的过关了,他转身示意马车夫们掀开车上的蒙布,将那些水果都路出些边角来,才让那两个流寇收回了目光。
“都是些水果,海哥若是喜欢,我让人给他留点。”
“不过是些水果,这山上多得很,不必了,不必了,你们走吧。”
马车于是又重新幽幽的行回到路中间。
小刀见了方才苗毅与他们的一番周旋,颇有些愤愤的,“他们这些山贼,心也太黑了!官府怎么不管管。”
“怎么管?怎么管都除不了根,费力不讨好,左右这里的山贼对于京都城的那位都是可有可无的,官匪又有几个是真的分家的?”苗毅在路上走得多,是蔺子桑专门从别的线路上找来主持南地这条线路的。他行事举止都比小刀稳重上不是一星半点。
小刀便又将自己在军营里的见闻与苗毅说了。
苗毅笑笑,道,“这我也想了,我听李管事说,姑娘近些天在考虑也许要开个食铺,我想这南地最缺的不就是食铺?你问的这么清楚就更好了,这趟回去,我们先看看水果能不能卖的好,再将这事情也与姑娘说一说。”
小刀也就担心着水
果卖不好,不过好在,等他们一路辗转到了京都城,剩下的马车除了运酒的,也只有三辆了。而在进入京都城之前的地界里,这一趟行程的本钱已经收回,甚至有了比原本还多一成的盈余。因此这趟生意无论如何,在进入城里以后都是赚钱的。这一点让苗毅与小刀的心都平稳下来。
凤伏城的红果靠着这条从北到南的快速运输线找到了出路,源源不断的从北边往南边运送。小刀他们的车队在放下这些水果以后的主要任务就是再将红果装车,快速的折返到南地,将红果卖出去。有了前头与水果商贩们的合作,红果的销路自是不用发愁。
水果铺子的生意原本因为红果就渐渐稳定下来,在这一次南地的水果运到以后,更是掀起了一股子风潮。不仅是寻常百姓,就连许多世家贵族都闻风而来,买了许多珍奇难得的水果回去。
要知道,若是让人单单从南地运来某些水果,成本不小不说,若是保管不得当,那更是一番白费的功夫。可如今有专人运来卖,品相与味道都是上乘,价格也并不算贵,可不是好极了?
在这水果铺子已然引起不少人好奇后头的卖家的同时,又有人悄无声息的在京都城里许多不同地段购置了铺面,只不过单个铺面的手笔均不大,所以并没有引人注意。若是有人监控着整个大齐的房产动向,则更是要啧啧称奇,因为,几乎是辐射了整个大齐,一个个零碎的小铺面都在流向一个人的手中。
李全这些天也十分忙活,他前两天在接了南地来的水果车以后,得到了蔺子桑的准信,食铺要准备起来了。与李全一起的还有几个天南地北来的手艺人,准备的均是自己家乡有名的吃食,大家准备着各自要用的材料,兴致勃勃的等着食铺开张。
司末昨天喝多了酒,就睡在了春华楼没有回来。这些天起居忙着重建,司元
也少有在家里的时候,因此他悠闲自在,毫无束缚。最好是一直这样的日子,要是那件事情办成了,司元就更是自顾不暇管不到自己了。
他踉跄的走进秦阳侯府的正门,斥退了一旁想要上前搀扶他的小厮,正要独自进门,却听身后一阵嘈杂的人声。司末皱着眉头,单手扶住门框往后看去,就见一队官兵手持兵器要往里冲。那几个单薄的小厮哪里拦得住,随意的被踢到了一边。司末仗着自己的家世身份,虽说因为司元的关系不敢在外头横行霸道,可是从来都被捧着惯着这是真的。曾经连皇帝见到他都要客气的问候两句,什么时候秦阳侯府容得这样一群小兵造次?
司末火气上涌,一身酒气的拦在门口,厉声问,“你们是什么人,哪里来的胆子擅闯秦阳侯府?”
那为首的官兵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一把推开司末,道,“我们是奉旨来查,你最好快点让远些,否则我们也不和你客气!”
听见“奉旨”两个字,司末的脑袋闪过一丝清明,他随即想起来这一队官兵可能是什么来路,面上一瞬僵硬过后,他后退两步,无声的站到了一边,算是默许了他们的进入。
他自己造的因,果呢,司末也只希望是照着自己的预想。
抱着这一层心思,司末原本醉醺醺的脑袋清醒了三分,也加快脚步跟着那一路官兵往里闯。官兵们似乎认路,二话不说的就往藏书阁冲。司末还记得那天大火时,自己是怎样小心翼翼的潜入那平时戒备着的地方。这么些时日过去,他原本以为的趁热打铁没有发生时,他还以为出了差错,亦或是自己受到了诓骗。而一直等在春华楼的自己也没有再等到当天一起吃酒给他出主意的人,事情大概是不了了之了。害得自己凭白受了这些罪!要是万一给人查出来火是他放的,那多半是吃不了兜着走。司元哪里会轻饶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