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子桑回过头,瞧见李厨娘已经将饭食一样样的摆开,香味从食盒间四溢出来。她笑道,“许久不见姐姐,能在年三十尝到姐姐的手艺,实在是好。”
李厨娘眉尾一挑,“你这丫头鼻子挺尖,我没白疼你,”她坐了下来,又一把拉过蔺子桑,问道,“会喝酒不会?”
蔺子桑摇了摇头,陈拓在一边不赞同的低声叫了一句,“阿锦,”
李厨娘浑不在意的转过头看他,不甚满意的嘟囔了一句,“这种时候,喝一杯酒怎么了?不过是助兴,犯不着你管这么多。”
说是这样说,然而她到底没有再跟着问。转而只将目光移到了蔺子桑手里还没放下的匕首上。那匕首上的花纹甚是眼熟,李厨娘瞧了会儿,眼里忽而闪过一丝讶然。
“这刀是将军给的?”她问蔺子桑。
蔺子桑缓缓的点了头,只应道,“是。”
李厨娘又多看了她一眼,便没有再问,只拉着陈拓也坐了下来,跟着一起吃菜。
她原先问蔺子桑愿不愿意喝酒,蔺子桑只当李厨娘自个儿是个能喝的,没想到她不过两杯酒下肚,脸上已经有了朦朦胧胧的红晕,等第三杯,她连眼神都迷茫起来。
“这……”蔺子桑看向陈拓,不知如何阻拦。
陈拓却摇摇头,示意蔺子桑不用管她。
李厨娘喝了杯酒,忽然把酒杯重重一放。她一拍陈拓的腿,猛地站了起来,指着蔺子桑道,“你这小妮子,准备在这小院子里住多少时候?将军府无趣极了,不若我搬过来与你一同住罢!”
她说完打了个酒嗝,话锋便又是一转,软绵绵的往陈拓身上栽去,“将军他,他可是……”
“将军?”蔺子桑原本垂下的眉眼忽地睁起,她偏头看向李厨娘,“他怎么
了?”
“将军他的心思,可真让人弄不明白,”李厨娘又将胳膊抬起来,挥动了两下后,又没什么力道的垂了下去,她将面庞埋进自己的臂弯里,剩下的话语变得含糊不清起来,“阿怜她,她也应了她的名字,让人觉得可怜……”
“阿锦,”陈拓低下头去,将李厨娘面上散乱的发丝拨弄到她的而后,他的声音里带了点无可奈何,“你醉了。”
“只是一点点醉,”李厨娘笑盈盈的抬起头来,她伸出一只手拂到陈拓的脸上,痴愣愣的瞧了一会儿,脸上的笑意又忽而全都不见,手上原本轻轻的力道也变成了用力的拍打,“你,你自己说,有没有在外头找过那些个从前的小贱蹄子!”
陈拓转头看向蔺子桑,发现她已经收回目光,兀自静静的吃饭。他抱着李厨娘站起来,带着她往外走,“子桑,今晚恐怕要借隔壁房间一住。”
蔺子桑也跟着站起来,“都是收拾过的,”她顿了顿,又问,“你们要住一间吗?我这边是很方便的,不若让姐姐与我一起吧?”
她正这么说,李厨娘忽然又一个翻身从陈拓的怀里滚了出来,险险的扶住门框。她猛一回头,目光凶悍的盯着蔺子桑,“你方才与阿拓说什么?你这个小蹄子,当着我的面就敢勾三搭四?”
蔺子桑讶异的愣在那里,陈拓又无奈的笑起来,他抱住还要往前冲的李厨娘,对她道,“不碍事的,我与阿锦,本就已经是结发夫妻。”
虽然这比蔺子桑预想中的关系更近了一步,然而也不算是没有心理准备。她上前为他们开了门,又小步去了隔壁房间点灯铺床,待将一切收拾规整以后,夜已经深了。
京都城里此刻灯火通明,家家户户灯笼蜡烛,自
然是热闹喧嚣。然而城郊外的这一处小别院里,除了外头大门上挂上了灯笼,中间的房子里俱是漆黑一片。
蔺子桑躺在床上,回想起方才李厨娘的话。
“阿怜……”她将这两个字放在齿间反复咀嚼,怎么也没能随意的将之丢在一边。
是个女人的名字,前半句又是与将军连在一起的。蔺子桑翻了个身,顿时没什么睡意了。
第二天一早鸡鸣,蔺子桑起身,发现外头早已经有了人声。李厨娘与陈拓正要走,厨房还冒出些炊烟来。
李厨娘面上泛着困顿,她站在院子里一手摸着小虎的脑袋,一边浅浅的打了个哈欠。瞧见蔺子桑厨房门,她懒懒的说了一句,“早饭做好了,你自己记得去拿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