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厨娘手里的大铲子飞舞,带起黑锅里头翠色的菜蔬一块油光鲜亮的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蔺子桑熟门熟路的到一边的小灶上将上头炖的粥给拿下来,又将一边水缸里的水舀出来放进木盆里头,最后将那小罐的粥用凉水泡了,去一去里头的燥热。
不过是这一番简单的动作,她的额迹已经冒出了不少汗水。再看李厨娘,她的脸上已经几乎随着她翻炒的动作不停的落下成串的汗珠子。
“这一整个月也不见下一场雨,连着上个月,这怕是已经干了快两个月了吧?”蔺子桑往灶台里加了些柴火,然后连忙站起来躲过那扑面而来的燥热。
“那井水都浅了一截子,外头的河水恐怕早就干了,”李厨娘面色也发沉,本不该缺水的两个月偏偏一滴水都不往下落,这放在什么时候都不是好事。
蔺子桑抬头看了看外头炙热的阳光,以及青石板之间的缝隙里已经干的飞尘的土壤,微微的也叹了一口气。
“早木,今天该送过来的冰块呢?这会儿了还没来?”蔺子桑忽然想起这事情,又立刻从厨房里迈步出去,快步的走到院子中间的树荫底下与小虎站在一处,扬声冲着早木道。
早木满脸都是汗,手上拿着一只大蒲扇呼呼的煽风。听蔺子桑问起这个,他的脸上也显出苦色,“昨天来时就少送了,我说了两句,没成想今儿个就不来了。”
蔺子桑忍着蹿到眉梢的火气,又问道,“这份例往常是哪个院子里送来的?”
“我听说是从萃锦居旁边的杂事房来的,各种闲杂的事物一律从哪里头发放到各个院子里头。”早木瞧着蔺子桑越走越近,连忙伸手扣好了自己解开两个扣的衣领子,然后站直了身子。
“我过去
问一问,今天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这般天气连点冰都没得送过来了?”
这冰从前两日开始就越来越少,本来是五块冰的份例,已经连着只送了三块过来,昨日里竟还说只余下两块。蔺子桑原本打算在今日送冰时问一问,谁成想今儿个干脆连冰都没往这边送。
早木见她面色发沉,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他是惯常与外院的人打交道的,深知云山院在他们外院人眼里是个什么位置。不上不下,吊在那儿勉强算是个主子。倘若没有将军在,那去哪里都是讨不到好处的。
“这时候过去?”早木面带犹豫,他总怕万一吃了亏。
“你若不想去,陪着我只当是帮我指个路也成,”蔺子桑面色没有一丝松动,她的目光斜视过来,看的早木心里也发虚起来。
“这是怎么说的……”他低着头随着蔺子桑一同跨步出去,回头还不忘了嘱托阿文阿武。
阿文阿武本闲散的坐在一旁的偏屋里下棋,被早木喊了一嗓子,阿文先探出头来。
“怎么了?”他的目光先放在蔺子桑的身上,然后才慢吞吞的移到了早木身上。
此时阿文已经整个人站了起来,露出了一半的身子到门外头。
“我陪着子桑去杂事房问一问送冰的事情,这外头你们帮着看顾点。”
“杂事房?”阿文这时候从屋里走了出来,他随手将握在手里的棋子抛给阿武,然后道,“杂事房我熟啊,不放我陪着子桑去,你留下。”
早木愣了愣,便听见身边的蔺子桑道,“那就麻烦了。”
早木再回头,阿文已经站在了他的跟前。
“哪里。”
杂事房如同它的名字一般,处理着这整个侯府上下最繁杂琐碎的小事。蔺子桑饶过半个侯府,终于站到了杂事
房的门前。
杂事房的门是敞开的,里头来来往往的小厮因为蔺子桑和阿文的出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你们,找谁?”说话的人上上下下仔细的瞧了蔺子桑的装扮,确定她是个丫头后,犹豫的发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