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样在心里不停说服自己,君临晚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连调头回去的勇气都没有,就怕成了别人的软肋,这样的事实激得她湿了眼眶,却不敢落泪,因为没资格。
就这样,君临晚也不知道被发疯般的马屁带出了多远,直到远远听到一阵混乱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的让她抬头望去。
深夜的马蹄声吵杂,隐约可见的人影,让君临晚看得眉头紧皱,座下马匹已经疲惫不堪,在君临晚的示意下停了下来,扎在马匹身上的暗箭下,早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来不及心疼,君临晚坐在马背上立直身子,冷眼望着前方行来的一队人马,她握紧了身上暗藏的匕首。
肃穆的神情摆出来还没定型,越见清晰也越见熟悉的人影让她看得一愣,随后便咬着嘴唇湿了眼眶,动作迅速的翻身下马。
林孝荀的马屁还在飞奔,他已经飞身跳下的跑向君临晚,抓着对方肩膀一阵打量,不等人反应的伸手用力把人抱
进怀里。
从接到消息的那一刻,他就再也坐不住的想要离开,好不容易安顿好前线的事情,他便马不停蹄的过来接人了,还好,还好没事。
“爹爹……”一声爹爹,仿佛隔世,让林孝荀听得一愣,然后叹息着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同时拍了拍君临晚后背。
“没事就好。”林孝荀低声的说着,然后放开了君临晚。
“阿林,阿林还在后边。”君临晚有些哽咽的望向身后,林孝荀了然的挥手,身后亲兵便再次飞奔的跑向君临晚来时方向。
“你不该来的。”望着君临晚低语,林孝荀的表情很是无奈。
“爹爹应该知道,我坐不住的。”君临晚抬头望着林孝荀,伸手擦了一把湿润的眼角。
是啊!他是看着她长大的,什么秉性难道会不知道吗?所以才不愿她搅和到这趟浑水里,偏偏事与愿违,又无可奈何。
“难得的家,就这么没了。”伸手拂过君临晚头顶,林孝荀叹了一气。
他筹谋多年,准备周全,说白了只是想要求她一个安稳罢了,原本以为恢复公主的身份能够让她一世无忧,结果却将她推上了风口浪尖,这是林孝荀的意料之外,却是所有人的情理之中。
如果当初没有跟寒曦邪合作,没有把她留在狴犴城,是不是会有些不同呢?林孝荀后悔当初的决定,却从不遗憾这椒图城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所有的一切都是过程,唯一想要的结果只有一个。
“有爹爹的地方就是家啊!”君临晚抬头望着林孝荀,很多年前说过的话,今天听来却是感触最深,那个时候的林孝荀不以为然,现在却心头温软。
没说什么,林孝荀安排了身边的人就地扎营,君临晚便陪着林孝荀坐在篝火旁,从深夜一直等到天空鱼白,直到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她才猛然站起来望向远方。
远远的有人骑马飞奔而来,君临晚就这样目不转睛的望着,等到来人飞身跳下马背的时候,她望着浑身浴血的三人湿了眼眶,然后
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阿林身上的伤口因为君临晚的拥抱而吃痛,当他却屹立不动的任凭对方抱着,同时还伸手拍了拍对方后背像是安慰。
一旁的十一背着已经昏迷的初七,左手无力的垂在十一肩膀上,血迹已经干枯的染红了大半个身子,等君临晚松开阿林望向十一的时候,已经有人把初七从十一背上卸了下来,而十一只来得及说了句救他,便硬生生的倒了下去。
那一刻的混乱,伴着黎明的点点光亮喧嚣了大地,简单的做了伤口处理之后,一行人匆匆的赶回了军队营地。
阿林受的是内伤,吐了一夜的淤血,最后跟初七和十一一样陷入了昏迷,君临晚一夜未合眼,又忙碌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忙完的时候跌坐在椅子上,有些狼狈的晃了神。
比起阿林,初七的左手经脉已经断了,就算治好,恐怕也不能灵活使用,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让君临晚不忍直视。
而十一,后背的伤口从上至下斜着横垮了整个背部,出血量染红了初七的整个胸膛,而那些前去接应的亲兵说,十一就顶着这样的伤口,背着十一冲出了树林,而阿林却是随后才被人在树林里捡到的。
树林里有很多黑衣人的尸体,对方似乎还没来得及处理现场,但是该逃的应该还是逃了,具体情况,却还是要等人醒过来才知道。
想到昏迷的三人,君临晚低头望着自己微颤的双手,用力的咬牙隐忍,这才没有让眼泪从眼眶中滑落。
阿林的内伤不知道要治多久,初七的手,还有不知道会不会醒的十一,这一切都让君临晚觉得痛苦,如果她没有离开王城的话,这些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君儿!”走进来的林孝荀,望着呆愣的君临晚喊了一声,然后在对方茫然抬头的时候于心里幽幽叹了一气。
“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人会看着的。”林孝荀拍了拍君临晚的头,而后者回神之后望向一旁摆放的三张木板床喃喃问了句。
“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