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早朝上的风平浪静,此刻的御书房却是暗潮汹涌,特别是在听完寒曦邪的说话后,庄微贤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孔执也抿着嘴没说话,面容沉凝。
“主上,这才不过半年,吏部那边的工作还没完成,这个时候提携君临晚,只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重点是,庄微贤并不认为有提携君临晚的必要,早期的谣言才刚淡下没几天,这个时候就出任礼部侍郎,外边的人会怎么说?
望着寒曦邪的眼神带着猜忌和责难,庄微贤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往这个方向发展,于是望向一旁沉默的孔执。
“孔大人,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比起自己,孔执说的话应该更能入寒曦邪的耳,所以庄微贤把希望寄托到了孔执身上。
“你让我整理工部的事务,就是为了这个吗?”孔执如同庄微贤期待的开了口,说出的话却让人匪夷所思。
而寒曦邪的沉默,让孔执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于是脸上表情变得更加凝重,也让庄微贤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怎么回事?工部的事情不是已经暂时放下了吗?”因为原工部侍郎的死,所有的事情都被掩盖,为了稳住人心和朝纲社稷,他们默契的没有继续追究,而是把重心放在了变革上,也因此取得了显著的效果,难道不是?
庄微贤眯起眼睛,觉得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于是望着寒曦邪一阵打量。
“为什么是他?”孔执不懂,这件事情本不用这么着急,等到吏部那边做好安排,再重新科考选取可用之才,到时候再来好好清洗朝纲这张牌也为时不晚,毕竟现在手头需要忙碌的事情实在太多,并不适合大刀阔斧的改动人事。
更重要的是,狴犴城没有人了吗?为什么寒曦邪会看上年纪轻轻的君临晚?难道真是中了邪?入了迷
?!怎么可能?!
孔执皱眉挥散内心有些龌龊的想法,望着寒曦邪的眼神充满了困惑。
“因为陆九九。”寒曦邪低声回应,面无表情的拿着桌上茶杯就口。
“九公主?这和九公主有什么关系?”庄微贤表情一顿的望着寒曦邪问。
“陆九九以为君临晚是本王的人,以为通过君临晚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所以,本王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寒曦邪说得云淡风轻,却让孔执定睛望着他。
“当真只是将计就计?”即便因此乱了全盘计划也在所不惜吗?孔执在心里想着。
“九仙锦已经绝迹,陆九九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还未可知,但她敢这样大方的送到本王面前,你觉得她凭的是什么?”寒曦邪扫了庄微贤和孔执一眼。
“难道狻猊城已经习得织造方法?”如果真是这样,那在接下来的贸易商谈里可就很难占有优势了,庄微贤说着皱了皱眉。
“这个就要看陆九九怎么说了。”寒曦邪哼笑一声,放下了手里的杯子。
“换成别人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是君临晚?宋观那边的事务已经告一段落,交给他不是更好吗?”毕竟宋观是商人出身,同时也是云远商会的当家,那九仙锦也是他认出来的,为什么非君临晚不可?孔执费解。
“陆九九对君临晚有好感,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都值得利用,不是吗?”寒曦邪的话让庄微贤和孔执对看一眼,沉默的没有回应。
“晚些时候,蒲牢城的清廷公子也会择日抵达,到时候,加上一直逗留的风卿崖,百旬楼应该会变得相当热闹,接待的事情,比起交给马崔,难道不是交给君临晚更合适吗?”寒曦邪说完望着庄微贤和孔执,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动摇。
“旁人要怎么说,本王不在乎,这次的贸易商谈结束后
,以狴犴城为据点,向外蔓延于北可达蒲牢,于西可横跨睚眦和饕餮,向南可以通过狻猊城对八郡守形成包围趋势,加上赑屃城,就算鸱吻城动了祸心,也得考量有没有那么财力来与之抗衡。”
“比起这千秋大业,一个君临晚算得了什么?”寒曦邪的话,让庄微贤抬头望着他。
“主上,我们担心的不是君临晚,而是你啊!”语重心长的叹了一气,庄微贤不知道要怎么说明才好,到时候落下个不好的名声,即便天下太平,也只会得个骂名罢了。
“现在是担心本王的时候吗?”寒曦邪语气嘲弄的哼了一声,然后扭头望向门外。
“鸱吻城已经蓄势待发了,这次的贸易商谈没有出面,不就意味着他已经准备孤注一掷了吗?既然如此,本王还要那虚名有何用?”寒曦邪说着扫了一眼庄微贤。
“就算是这样,又要怎么跟百官解释?那马崔又怎么可能轻易让位?”好不容易才守住的位置,难道马崔会拱手让人吗?留了马崔,君临晚就算去了礼部,也只会处处受制,根本没办法有所作为。
庄微贤的话,让寒曦邪扭头望向孔执,一直沉默的孔执抬头望了他一眼,然后低声叹了一气,在庄微贤狐疑的当下,幽幽开口。
“马崔徇私舞弊的罪证已经集齐,随时可以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