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春风还有些寒凉,一道黑影飞过围墙,落在了乏人问津的院子里,轻轻药草的馨香,淡淡的伴着夜风被送进鼻腔,来人昂头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再张开眼睛的时候,望着眼前多出的人影微微皱眉。
“主上?”莫名其妙的被瞪了一眼,流敖有些奇怪的望着寒曦邪。
没有理会流敖,寒曦邪只是迈步走进后院那个小屋,推开吱呀的木门,望着里边一切入座的摆设,就像院子里的那些药草一样没有任何变化,这让他不免有些讶异。
“听秦管家说,自从回来以后,白公子除了睡觉,基本上都待在这里。”走在后边的流敖轻声说着,望向手指拂过桌台时动作微微一顿的寒曦邪。
“君儿去学堂前,好像来这里打过招呼,估计也是因为这个,所以白公子才会去王城里跟您提去学堂当留堂大夫的事情。”流敖说着偷偷打量了一眼寒曦邪。
白公子会这么待见这个地方,应该是因为君儿的关系吧!想着对方可能会回来,结果却……想到这里,流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因为白一简和君临晚的亲近,还有如今只有一人的寒曦邪。
“主上,这样真的好吗?让白公子留在学堂那边,虽然可以互相照应,但贸易开始后,礼部会变得异常忙碌,同时也会变得更危险,加上学堂里聚集的人全都是……”
“流敖,你变罗嗦了。”一直没说话的寒曦邪,突然回头打断了流敖的说话。
“流敖知罪。”低着头,流敖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气。
明明最在乎白公子的就是这个主上,为什么还要答应把人送去会变得危险的地方呢?难道是为了君儿?若真是如此,又为何要答应君儿的提议呢?把人留在身边不就好了?还是说,因为那些流言的关系?
如果真是这样,那把人送到安全的地方,比如
营地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是学堂?而且还是君儿自己提议的,当初提议学堂对外的好像也是君儿,而主上也说过,礼部尚书的位置若是无人可替,就会内部上调,然后……
难道君儿真有心为官?为什么?当初他只是为了让流民能够有机会安家,所以才会一直留在主上身边,而今也算心愿达成,他为何还要做官?
比起这些事情,主上似乎打算成全才让流敖更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
心里的疑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的越变越多,而流敖却不知该如何问出口,特别是望着此刻站在窗前,显得形单影只的寒曦邪时,就更问不出口了。
明明可以留在身边的人,他却硬生生的都送走了,明明是自己选择的,此刻却又偷偷跑来,也不知道是想做什么。
“主上,要不要去学堂那边看看?”流敖小声的提议,终于换回了寒曦邪的注意力。
“去学堂?”不自觉的反问,寒曦邪想到了什么的皱眉。
“多事!”寒曦邪没好气的瞪了流敖一眼,在后者开口还想说话的时候紧跟了一句。
“不过是饭后的散步罢了,去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回去了。”寒曦邪低声说着,然后拂袖转身往门外走,看得流敖张了张嘴,却只剩下缄默的紧跟在后。
如同来时一般,两个人影一前一后的消失在公子府后院,而与此同时,学堂那边的宿院角落里,有间屋子显得格外热闹。
虽然只有三个人,其中一个还不能说话,却丝毫没能掩盖另外两人的兴致勃勃。
“所以呢?我用巴豆把马棚的马都给废了,那年的春猎直接变成了郊游,哈哈哈哈!”白一简说完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起来,看得君临晚同样欢乐。
“原来还有春猎啊?我怎么不知道?”君临晚好奇的望着白一简问。
“当然有了,春猎秋
闱,都是固定的活动,偶尔还会顺便祭祀,去年春猎的时候你在营地开山,寒曦邪也缺席了,秋闱的时候你又在饕餮郡开山,所以你才会不知道吧!”白一简说着皱了皱眉头,然后醉眼有些迷蒙的望着君临晚。
“其实打猎一点都不好玩,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也别去了。”白一简说着摇头,让君临晚看得好笑的回了句。
“所以你才给马棚的马喂巴豆吗?”
“那是小时候,我和寒曦邪一起干的,因为他母上生病不便远行,他又不想和母上分开,所以才决定那么做的,可惜,最后还是被带走了。”随便变成了郊游,可当时的城主夫人依旧没能同行,而他,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对医药感兴趣的吧!
白一简趴在桌子上,想着小时候的事情,不由得目光有些凄迷,在发生那场变故之前,其实,每一天都很快乐的。
君临晚安静的坐在原地,听着白一简口中的过去的事,那些全都和寒曦邪有关的事,她竟然一点都不厌倦,只是没想到,如今看来十分冷情的人,小时候竟然也有过那样的调皮。
“喂!明明你喝的比我多,为什么你除了脸红却一点事都没有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转移了注意力的白一简,望着君临晚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