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了茶杯，卫舜君微微阖目，须臾睁开。
“之前卫祁扬有说过江慕辰是对我们有恩，你还记得吧。”
听见话题被岔开，苏婉若也没有追问下去，便是顺着他点了点头。
“当年我爱上了一个女子，并将她娶回了家。而我们卫家却是被那女子给陷害了。
为了权，为了钱，她联合外人将我们卫家一把大火给葬送了。
可是我和祁扬却是死里逃生。祁扬被大火的烟雾弄伤了咽喉和肺部，是江慕辰给治好的。”
听着卫舜君说起过往时这般平淡到毫无波澜的声音，苏婉若看着他眼角的皱纹，忽然有些难过。
“那你还恨她吗？你报仇了吗？”
卫舜君回答的很快，并没有卖关子，也丝毫不拖泥带水：“不恨。并为报仇。”
苏婉若闻言，不禁有些意外：“她害了你卫家，你为什么会不恨她？为什么不去报仇？”
“最开始的时候是恨的，可是后来却是不恨了。但是仇却是还在，不是不报了，只是还没到时候。”
对于卫舜君这种解释，苏婉若皱着眉头明显是不明白。
“我不懂，既然无恨了，难道不是泯灭仇意了吗？”
卫舜君忽而轻轻勾起嘴角，微微垂着眸子
好像想起来什么很是久远的记忆。
“我说过我爱她，可是却并未说她也心悦与我。”
苏婉若这一下愣住了。
山那头的夕阳已经完全没入了山背后，整个世界开始蒙上一层淡淡的灰蓝色。
“可是纵使她不爱你，也可以离开不是吗？没有理由去牵连你的家人。”
苏婉若沉着眸子，显然把主角带入了自己。
“是我强求与她。她只不过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我心中有她。纵使岁月绵长了，也恨不起来。我杀了和她联合的那些人，却是没办法对她痛下毒手。”
同样是不假思索的回答。
苏婉若却是猛地一下子站起来，一脸惊愕问：“事到如今你还在为她着想？”
卫舜君微微抬眸看着脸上已经带着几分怒气的苏婉若，声音平静似水。
“一切皆有因果。”
苏婉若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的卫舜君，声音黯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帮着阿羡说话，但是我思量不出这因果，我只看见了代价。”
苏婉若晃晃悠悠的回到自己住宿的宅院的时候，已经是漫天浩瀚星辰了。
兴许是因为已经到了深秋时节，蛙鸣和蝉鸣都已经消失不见踪影，整个长阳山上
安静得可怕。
“苏小姐，你回来了。我去给你热一点粥。”
看见苏婉若回来了，连翘便是带着笑意的拉过苏婉若回到了房中，自己则是去厨房里忙活了。
苏婉若看了一眼对面还在挑选衣物的叶妙心，盯着她带着少女春色的脸，脑海中翻涌的都是曾经那个对着阿羡无限憧憬的自己。
反反复复的思量今日卫舜君说的话。
一切皆有因果。
可是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因就是因为自己的莽撞无知，因为自己所谓一腔热血的勇往，而让自己的亲人成为了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