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店,其实她十分了解,也听了好些年了。
这家店本来就是以做灯而闻名的,里面的花灯都很精巧,普通的灯也是做工细致且耐用,可以说是京城的老字号了。
为了贴合这家店的特色,每年上元灯会,他们都会举办这样的活动。他们会把这一年中最好的作品拿出来,来奖励那些有勇有谋又有身手的年轻人。那灯平日里价值不菲,又绝无仅有,一般人基本上是买不起的,所以只能趁着这个机会,略施身手,万一真的幸运,能得到这个花灯呢?
长久以来,这家店上元节时的灯,似乎也成了男女之间的一件定情信物。姑娘们都以自己家里有一盏自己心上人送的这样的灯为荣。毕竟能拿到灯的人,绝对不是寻常的凡夫俗子,要么是真的身手好,要么是真的家境十分殷实,最重要的是,能拿到这个灯的人,当时怀着的这份坚定殷切又温柔的心意。
这些比起灯的本身,更为可贵。
这样的灯,其实白府里面放了两盏,当年,都是崔忠华给她拿下来的。一个是莲花灯,一个是猴儿灯。她对那两盏灯爱不释手,但是也不过就是灯而已,用久了也就习惯了。
可是到底,她还是希望,每年上元,自己的心上人能帮自己拿到这个。
今年上元,崔忠华到底还是陪着张春晓去了。他估计,也没有那个心思,去拿这个哄张春晓开心。他现在,可能连记都不记得这件事情。
然而白流霜,还是刻骨铭心。
今年上元节前,她还没想到会和陈文杰过,更没想到的是,方才才正式开始熟络起来的他,竟然真的能做到为了自己,而去和一群身手矫健的大汉去抢那灯。
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些期
待,更是有些担忧了起来。她知道陈文杰几乎没什么武功,跟那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书生没有什么两样。他在上面,怎么可能敌得过那些人?
纵然底下为了保护他们,已经拉了一层厚厚的棉絮垫子和网子,她也没办法对陈文杰的境遇完全放心。
白流霜在底下,一直仰头看着,担忧地时刻注视着陈文杰的一举一动。纵然她知道,他可能不会有危险,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当年崔忠华为自己去拿这个灯的时候,自己都没有那么担心过。可能是这个人真的不会武功,也可能是,她其实把陈文杰和他,在心里换了一个位置。
“没想到连文弱书生都来跟我们抢这个了,不过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小心掉下去了丢人现眼,或者早点放弃,以免摔伤啊。”陈文杰在上面,自然招致了那些人的一致嘲笑。然而陈文杰并没有任何动摇或者放弃的意思,听了他们这么说,反而有些愈挫愈勇的架势。
那些人一致对着陈文杰哄堂大笑,仿佛在嘲笑他只是在做无用功而已。而地上有些爱管闲事看热闹的女子也不免嗤之以鼻,有的甚至怂恿陈文杰赶紧下来,以让自己的心上人能拿到那个花灯。
反正少一个竞争者,也就少了一个机会,不是吗?
白流霜听了以后,莫名的有些气愤。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似乎如果接着鼓励,会让陈文杰招致更多的嘲笑,她也怕给陈文杰压力,让他面临危险,然而她却也觉得,自己这么下去,显得太过于冷血。
没有办法,她只能站在
陈文杰虽然身手上面是绝对比不过那些人,但是他还好比那些人
都聪慧许多。在自己没有办法去拼体力的时候,他索性冷静下来,先去观察那梅花桩的构造。
“怎么?是害怕不敢动了吗?小书生你还是赶紧回家去吧!”他的以不变应万变却招致了那些人的嘲笑。一个大汉刚指着他捧腹大笑的时候,下一秒却结结实实踩在了一个空心的梅花桩上面,直直地摔了下去。
围观的人一阵惊呼,那大汉狼狈地从那棉絮垫子上面爬了起来,然后仓皇地灰溜溜地逃走了。
所有人这才明白过来,今年的梅花桩,其实更难了些。所有人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每一步试探都变得小心谨慎了很多。然而还是有很多人不小心掉了下来。
陈文杰仔细地观察到了那些梅花桩的规律,也快速地判断出了一条最适合的路。他这才开始行动,一步一步虽然踉踉跄跄,但是十分扎扎实实地往那中间的梅花桩走去。
围观的人都惊讶不已,那老头儿的脸上也浮现出了钦佩的神情。白流霜看了出来,他已经破解了梅花桩。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厉害。白流霜的脸上流露出了欣喜的神情。她连忙抬起头去,心情也跟着陈文杰的每一步而大起大落。她从未这么专心致志,也从未这么期待,也从未这么挂心过。
说不准,陈文杰能成为那个胜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