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忠华听他这么说,却是一副不徐不疾的样子。他悠悠地将一个奏折拿了过来,在自己面前展开,密密麻麻写的都是弹劾历清子的事情。他没有直接发问关于弹劾上面的问题,而是开口迂回地问道:“听说最近淮河发生水患,难民无数,居无定所?”
“是这样的。”历清子点了点头说道。
“那依你看,你觉得这些事情该怎么解决?”崔忠华轻飘飘地瞟了历清子一眼,开口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历清子的额头上忽然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沉吟了一会儿,开口很是恭敬但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应该及时治理,修筑水坝,防范水患。同时救济灾民,重建灾区,开仓放粮。”
“好,那就按照你说的这么办,”崔忠华放下奏折,顺便将另一个奏折扔给他,示意他打开看看。历清子接过,然后打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江淮总督给崔忠华汇报的灾情和赈灾物资的要求,“朕记得,你之前好像也承办过黄河水患的灾情赈济,那就由你来做吧。”
历清子看着那上面密密麻麻的物资要求,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都是钱啊。他忽然感觉一阵眩晕,只是有些眼花缭乱。他有些不敢相信,今天崔忠华叫自己来,就是为了这个?
“是,可是,皇上,您真的没有别的事情,想要跟臣提起了吗?”历清子有些不敢相信一般的开口试探着问道。
崔忠华挑了挑眉,他当然有其他的事情想要跟他说,只是,还不到时候而已。他只是沉吟了一会儿,便说道:“朕没有别的事情了,难不成历爱卿还有别的话跟朕说吗?”
“没有,没有。”历清子连忙摆了摆手,他和崔忠华可是没什么可说的,而
且言多必失,他要是再说多了,保不齐崔忠华会察觉什么,到时候他的处境可就是危险了。
“没有的话,那爱卿就先退下吧。”崔忠华悠悠说道,语气十分平淡,一点喜怒都听不出来。历清子楞了一下,然后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拱手表示道别。
走出议事厅,历清子不禁开始心里犯起嘀咕来。崔忠华,是真的不知道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历清子往宫门口走去,刚刚好快到宫门落锁的时候。他庆幸自己走得早,还能趁着宫门落锁之前离开皇宫。
迎面一辆马车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似乎是在提醒那些人先不要关门。皇宫里面的侍卫们也是眼尖的人,一见那辆马车的出现,连忙跪下,低下头,神色恭敬地行礼请安。
历清子正疑惑来的人是谁,却见那马车在宫门前停了下来,然后车夫将里面的人扶了出来。当他看到那个人的脸的时候,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他揉了揉眼睛,使劲睁大眼睛去看那个人,却见那个人的的确确就是自己看见的那样,长着自己熟悉的那张脸,并且看起来比之前还要美丽不可方物,还要雍容华贵。
“那是哪个不长眼的?见了我们皇后还不行礼?”说话的人是张春晓身边的贴身宫女,熙和。她见到历清子呆愣愣的样子,只觉得他是失了礼,于是立刻厉声呵斥历清子道。
“微臣历清子,参见皇后娘娘。”历清子这才觉出自己的失礼,赶忙跪下请安。在“皇后娘娘”四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才恍惚觉得有些遥远,而且有些不甘心了起来。当初这个村姑,这个呆头呆脑的傻村姑,竟然也需要他下跪请安
叫一声“皇后娘娘”了。
而张春晓却没有急着让他起来,而是慢慢走到了他的面前,俯身看着他俯首称臣的模样,没有觉得快意,但是的确舒心。她悠悠地开口,似乎是不屑似的瞟了他一眼:“起来吧。”
历清子这才起来,看着面前这个已经不将他看在眼里的人,忽然觉得一种无法去望其项背的感觉在心里油然而生。他现在,是真的再也无法触摸到张春晓了。张春晓现在的确在一个他无法触及的高度,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触及的高度。
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就已经容不得他去亵渎或者触碰。
“微臣……许久未见皇后娘娘了。”历清子满满开口说道,似乎言语中有一些情不自禁。
“你这么跟本宫说话是做什么?别显得本宫跟你很熟一样。”张春晓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语气里面满是不屑,似乎不想搭理他一样。
实际上,也的确不想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