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当铺老板平安回到自己家中,绝口不提那天发生的事,他再也不敢吹嘘那玉佩了。
与此同时,官兵们在小镇的每一个角落贴画像,上面画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浓眉大眼,其貌不扬,此人、正是王怀!
王怀全然不知情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在家中忙得团团转,整日唉声叹气。
元歌韵整日躺在床上休养,一点忙也帮不上,愧疚得不行,可她若是下地,王怀必然立马跑过来,责怪道:“你可千万得好好养病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把自己卖了都没钱买药啊!”
闻言,元歌韵又只好躺回去。对于王怀来说,她只要没出岔子就是最好的帮忙了。
可那么昂贵的药,王五娘连续吃了半个月也不见好,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层皮,脸色苍白,日夜咳嗽。
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大雨,王怀失魂落魄地坐在门槛上,重重叹了一口气,靠在门边,眼神空洞地望着雨幕。
“这可怎么办啊……”三锭银子三十吊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可王五娘的病情反而变本加厉,他突然开始迷茫,这样义无反顾地砸钱进去,真的是明智的么
?
身后传来一声佳人轻叹,元歌韵微微蹲下身子,手里抱着一堆锦绣华裳:“王大哥,这是我刚来的时候穿的衣裳,虽然已经很破旧了,但上面的金丝银线好歹值几个钱,你拿去卖了吧。”
王怀心中一惊,怎么也不肯接受:“这可不行!你若连身像样的衣服也没了,怎么符合你大小姐的身份?”
元歌韵淡淡一笑,眉间间竟是看透生死的淡然:“我是什么大小姐?哪家的大小姐?你可有看见什么人寻我?”
王怀哽了一下,一时竟答不上来。是啊,从始至终,这一切都是他们的猜测罢了。
元歌韵轻轻一笑,继续说道:“我回不去原来那个地方,那我就不是什么大小姐了。坠崖之后,我通透许多,什么金银财宝都只是身外之物罢了,怎么比得上一条性命?王大哥,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王怀皱紧眉头,仍然不肯接受这套锦衣华裳,可他却又说不出像样的理由来。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王五娘突然剧烈咳嗽,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一般!
两人心中一惊,飞快往里面跑去,只见王五娘紧紧盯着元歌韵,虚弱地冲她
招手。
元歌韵连忙跑过去,蹲在窗边,轻轻拍着王五娘的胸膛:“王婆婆,没事儿的,你不要害怕,我和王大哥一定会治好你的!”
王五娘轻轻摇了摇头,手掌搭在元歌韵的手背上,浑浊的眼睛里流淌出灼热的泪水。
“好孩子,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我没几天活头啦!我听说,你们为了给我买药,把你的玉佩都给当了?你那身衣服可千万不要卖了,就算卖了,钱也自己留着,不要再花在我身上了。”
闻言,王怀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啦啦往下流,伏在床边嚎啕大哭。
他真的不是个人啊!他先前还想着放弃治疗,可他的母亲却对他们这么好,他却……他简直禽兽不如!
想到这里,他用力攥紧元歌韵的衣衫,含泪道:“娘!阿韵说得对,什么都不如活着重要!你放心,我一定会救活你的!至于我欠阿韵的,我会用一辈子去偿还她!”
说罢,他穿戴上蓑衣和斗笠,头也不回地冲进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