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夜风袭来,卷起屋内帷幔翻飞,烛火明灭不定。
一女人伏案书写,墨色的长发垂至腰间,朦胧的灯火衬得她的身形越发窈窕多姿,侧脸仿佛蒙上了一层柔和的荧光。
在雕花窗棂前,一白衣男子慵懒地窝在躺椅中,手执山水墨扇。
好一幅岁月静好的模样!
然,这样唯美的气氛却被男人喋喋不休的嘴巴破坏了:“你写什么信呢?这种事情还需要征求我九弟的意见么?你直接把地牢里那个臭女人扔去喂狗不就行了!”
说到底,苏静月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庶女,就算她暴尸荒野,也不会引起太多的关注。
狼毫在宣纸上勾出一段结尾的问安,女人青葱的手指将宣纸卷成一个圆筒,又用红线缠住。
“苏静月怎么作恶那是她的事,但我有自己的原则,我不会残害手足的,否则我又与苏静月有何异?”
“我的天哪!”老七头疼扶额,“那臭女人连你的丈夫都觊觎上了,你还这么大度?说真的,要是我的话,我非得把她剥皮抽筋不可!”
听听,谁说最毒妇人心的?这男人毒辣起来,可不比女人差劲!
苏语嫣无奈地摇摇头,
唤来信鸽,将信筒绑在鸽子的脚下,喂了它几粒白米,便将它放飞在夜空中。
“七哥,你若是这么有空在这里想着怎么惩治苏静月的话,你不如先帮我把王府的死士调离?”
老七顿时坐直身子,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只要死士还留在王府,就始终是一个隐患。今天来了个苏静月发现了,明天还不知道是谁呢。
他连忙应下来,披了件薄衫便赶紧往外面走去。
夜黑风高,正是偷偷干坏事的好时机!
眼瞅着他离开王府,苏语嫣便马上换了件夜行衣,偷偷摸摸地溜上街道。
宵禁时刻,街上渺无人烟。巡逻的禁军见那一闪而过的黑影从南平王府而来,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苏语嫣轻车熟路地溜进宣侯府,一路摸索到了苏侯爷的房间,轻轻扣门。
苏侯爷常年不在府中,但最近府中接二连三地发生了那么多事,玲夫人更是伤心欲绝到短发出家,苏侯爷只得回来料理后事。
“谁?”房中穿出一道低沉雄厚的声音,紧接着,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苏侯爷看见眼前人的一刹那,狭长的眼睛蓦然睁大,连忙侧开身子,让出
一条路。
“怎的晚上突然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虽说苏语嫣全身被夜行衣裹得严严实实的,但毕竟是自家闺女,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苏语嫣解下脸上的蒙面巾,反手关紧房门,刻意压低了嗓音:“爹,你也知道,现今朝堂上势力新旧替换,元旌泽一手遮天,对我们很是不利。”
准确来说,只是对南平王府不利而已。元旌泽初登基之时,根基尚浅,不会对宣侯府和公主府动手,但时间一久,这两座府邸也必定会成为他的眼中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