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衍得到京城这边的消息丝毫不逊色于近在齐州的唐稷,因为原氏也因为偷偷进京的魏淑,唐衍冒着被和安帝看破实力的风险,将京城里的暗桩全数启用,崔俊的事几乎同一日便传到了遂州。
“这个崔俊还真是没看出来……”
唐衍垂眸看着烧成灰烬的信笺,手指撵着圆润的沉香木佛珠,崔俊出了这样的事,魏家理应不会坐视不理,魏淑又牵扯其中,若是操作得当,或许可以借此机会彻底了断干净。
对于魏淑,和安帝的要求只是说收到手里,让魏辉有所权衡,而不是一颗心向着唐稷,那西境的二十万大军和安帝总有自己的人在其中,只要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就不足为惧。
唐衍也不过就是枚棋子,帮助和安帝迁走魏家视线的棋子,而棋子的感受是无需被顾虑的,帝王之术不光是对臣民,还有对自己的妻儿,唐衍厌恶这样的行事,对那个位置所有的念想也不过是能护自己在乎之人,而不用像现在这样听凭那个位置上的人一句话,而违背自己的意愿行事。
“主子可想清楚了?”
心腹总觉得这般做太过冒险,可又深知唐衍对原氏的在意,还是不死
心的问了一句。
“让京城的人动手吧,既然机会送到眼前了,本王自不会畏首畏尾。”
“是,属下这就去办。”
和安帝刚听了两天百姓的歌功颂德,一夜之间京城的风向就变了,不知哪里传出了谣言,说崔俊这样的人屹立朝堂几载,都是靠着魏家,而魏家能如此狂妄,都是当今圣上无用。
和安帝生生砸碎了七八个花瓶才觉得手臂发酸停了下来,杨毅看着一地的碎屑,无声的叹了口气,看着小太监们匆匆收拾着,内心期盼着这个时候来个什么人,牵引走皇上的怒火,否则倒霉的不还是御前的这几个人。
“启…启禀皇上,九王爷在殿外求见……”
一个守在殿外的小太监探了探头,小心翼翼的禀报,和安帝冰块一样的脸在听到九王爷的名号时稍稍融化了些许。
“让他进来。”
秦萧一走进殿内,就瞥见了一地的碎屑,然而脸上丝毫表情都没有,就这么一撩袍子跪在了碎屑上叩安。
秦萧的谨守本分是和安帝最大的慰藉,这个皇位能到自己头上,最根本的不是魏家的依凭,而是秦萧的父亲战死沙场,秦萧又耽于美色享乐,一心做个闲散王爷,先
帝才绝了禅位的念头,在为数不多的儿子里选择了继位之人。
秦家和唐家一起打天下,坐拥这江山的本该是秦家,从一开始便是错了,直到先帝这个真真正正的仁厚之君,满心里都是想着修正祖辈犯下的错,将江山还予秦家。
“皇弟怎么来了?”
和安帝捏着眉心慢慢坐下,也未开口喊起,就这么让秦萧跪在碎瓷上。
“臣弟担心皇兄,故来探望,京城那些无稽流言,皇兄实在不必放在心上,如今真正气的肝疼的怕是魏辉魏巍那俩小子了。”
秦萧仿佛没有痛觉一般,面色如常的回答着和安帝的问话,语气不急不缓的安慰着和安帝,和安帝看着这么直直跪着的秦萧,心里大半的火气就泄的差不多了。
对于魏家,和安帝一时半会儿还拿不下来,可迁怒这事儿本就是人之本能,更何况自己还是一国之君呢,所以和安帝从不觉得秦萧被迁怒,自己需要内疚。
“起来吧。”
“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