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峰你怎么了,这么大雨怎么不打伞?我知道你喜欢傅菲,不过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来者看向他的脸,露出愕然的神情,“你的脸色好难看啊!”
胡峰想要说什么,但是却嗫诺着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居然还在抖。
不是因为疼痛,而是恐惧。
……
……
雨幕下。
街道上,行人稀少。
撑着伞的黑发少年,心情莫名的好。
心情好的原因自然不是欺负了“小朋友”,而是在刚才的葬礼上发现的事实。
傅司确实是来参加葬礼的。
但却不是为了送葬。
因为既然人没有死,又有什么送葬可言呢?
是的。
虽然所有人都告诉傅司,傅菲已经死了,而且是自我解决的,但他并不相信。
或者说,正是因为包括傅菲母亲在内的所有人都异口同声讲出“傅菲自我解决身亡了”,傅司才不相信。
因为,这也太奇怪了。
没有任何人怀疑这一事实,就像是傅菲的自我解决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是毋庸置疑的。
傅司是从上门盘查的警察口中得知傅菲的死讯,而警察不过是走了个过场,稍微询问了他与傅菲最后一次见面的情况,甚至没有将他看作是嫌疑人。
因为他们并不觉得傅菲的死亡有什么需要怀疑的——无非就是自我解决。
然后就是遗物整理,葬礼筹备,尸体火化,安葬。
一切都有序又快速,整个世界都在催促着送葬流程,迫不及待地要对傅菲的自我解决盖棺定论——在第二层面的“社会性死亡”上画上终止符。
到最后,傅司也没有看见过傅菲的尸体,不知道她死在了哪里,甚至不知道她的死亡方式。
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傅司根本就不认识傅菲的任何亲人与朋友,也就无从得知信息。
但奇怪的是,为什么傅司之前却完全没有试图去探究过这件事情。直到今天,他带着【日记本】来到葬礼,花费了昂贵的5点【神之粒子】,企图搜寻少女的灵魂,却一无所获——说明傅菲的灵魂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也不奇怪,大概率是在死亡第一现场。
可是第一现场在哪里呢?——当这个问题出现在傅司心中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质疑过这些事情?
为什么他和其他人一样,就那么轻而易举地相信了傅菲的死讯?
要知道,他可是对死亡和自我解决最敏感的人啊。
仿佛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将“傅菲已经死亡”了的消息以十分巧妙的方式嵌进了他的脑子里,写成了既定事实。
就像是一本小说,写出“她死了”三个字,读者只是看到这三个字就会断言她已经死了的结果,却并未怀疑过这个过程。
能有这种力量的,除了出神入化的催眠大师,就只有——
“就只有【怪异】了,不是么?”
挪开伞,他抬起头。
透明的雨滴越过上千米的距离,落入他黑白分明的瞳眸,与此同时,清澈倒映在瞳底的是——
墨色苍穹下的蓝色巨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