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了擦手，来到桌前。
静默片刻后，气笑了。
他无奈道：“一小时你就只做了个选择题？”
卷子上还有她大约是无聊时，画上的卡通表情。
顾云海语气幽幽地，“画的倒是挺好的…”
苏凉一瞥了他一眼，表情十分的心虚。
然而真实情况是，选择题她全是蒙的，填空题愣是一题不会，大题目更别提了。
顾云海修长的手指拿起试卷，检查了一下选择题的正确率，然后眉头皱了起来。
一张试卷上有十道选择题，她只做对了两题，这两题估计还是全蒙的。
他叹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点，“先吃饭吧。”
民以食为天，吃饭是大事。
苏凉一在卫生间洗了手，坐在了桌子前，桌子上有一道青椒土豆丝，一盆西红柿鸡蛋汤，还有一份凉拌牛肉，顾云海记得她的喜好，没有放香菜。
顾云海给她盛了一碗西红柿鸡蛋汤，小心放到她面前，“先喝汤。”
苏凉一默默地用勺子喝汤。
“你这数学的情况有些…”糟糕两个字他没有说出来，他换了一个词，“欠缺…”
苏凉一正喝着汤，呛了一下，然后剧烈地咳起来。
她脸色瞬间通红，接着眼泪都咳出来了，两眼泪汪汪的看着对方。
顾云海连忙起身帮她拍后背，她咳了好一会，终于停了下来。
被他这么一说，苏凉一也没有什么胃口了，只吃了点菜，就再也没有动筷了。
顾云海见她吃的不多，意识到自己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些话有些不妥。
他夹了一筷子牛肉放到她碗里，语气有些内疚，开口道：“对不起，我不该吃饭的时候说这些。”
苏凉一觉得有些委屈，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没有开口。
她心里同样委屈，难道她想一题不会吗？上辈子到现在高中毕业都十几年了，知识全都忘光了。
现在的她等于是一个肄业已久的人，然后重拾课本，奈何脑子里东西太多，知识进去后吸收的慢。
加上那些年，她被数学支配的恐惧，让她更加抗拒学习数学，一打开数学课本就产生应激反应，想睡觉。
在学校值班回来的顾主任一进门，就看到这样一番画面，自家的冰山儿子正沉着脸，表情十分严肃，矮桌上放着一张试卷，对面坐着一个眼眶红红的女生，看起来有些可怜。
一向儒雅的顾主任，淡定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诧异的表情。
这什么情况？
自家儿子这是欺负人家了？
他轻咳了一声。
六目相对…
顾云海眼中有些惊诧，但还是对着顾爸打了招呼，“爸你吃过饭了吗？“
顾爸装作淡定的进门，“在你爷爷家吃过了。”
苏凉一赶紧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
哦豁~
顾爸更加确定了，这个小丫头是被自家儿子欺负了。
苏凉一觉得有些尴尬，连忙跟顾爸打招呼，“顾叔叔好。”
顾爸愣了一下，“好，好好。”
苏凉一觉得有些不自在，总觉得有种做坏事被对方家长抓包的感觉，她快速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对着顾云海小声道：“我先回学校上课了。”
顾云海起身，“我送送…”
“不用了。”不等他说完，就赶紧跑了，临走前时还不忘对着顾爸挥手说再见。
顾爸被她风风火火的样子弄的一怔，连忙点头，“好好…再见…”
待苏凉一走后，父子俩大眼瞪小眼，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顾爸率先打破了僵局，他斟酌了一下，试探性问道：“你没欺负人家吧？”
顾云海被他爹说的有些心虚，表情有些迟疑，几秒后面色恢复常态，“没有，我刚是在给她补课，她的数学确实有些让人头疼。”
顾爸听完，表情了然，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估计是自家儿子给这小丫头补课，然后太严厉了，把人家弄哭了。
自家儿子的性格他是了解的，有些固执，他对自己的要求一向严格，想来对待别人也同样如此。
心里分析完后，顾爸意味深长地来了句，“做事情要讲究方式方法，我跟你妈一向明主，不反对你交朋友，但要交往的过程中要注意分寸，对自己和别人都是一种负责。”
都是男人，顾云海当然听懂顾爸意有所指，他耳朵一红，语气有些生硬，“我当然知道分寸。”
顾爸其实还挺喜欢这个小丫头，觉得她性格活泼，脾气也挺好的，与自家儿子正好可以互补，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被自家的小冰山欺负。
唉…
顾爸心里直叹气，自家儿子一向有主见，年轻人的事他们作为长辈也不好多干预，只能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