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得到回应也没关系,京姩挪到她的身边,学着她的样子靠着墙坐。
垂眸看着血淋淋的手,京姩把手伸到她的手心里,不慎被插在她手腕上的刀片割破了个口子。
她的血液和林紫萍的血液融合在一起,可她的手明明已经够冷了,林紫萍的手比她的手还要冷。
没有半点血色,也没有半点温度。
“妈妈……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要放弃治疗?为什么不能为了我好好活下去?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回江南……”
她问了很多个为什么,没有得到回应也仍继续说着。
最后,她僵硬地把脑袋靠在林紫萍的肩上,一滴滴滚烫的眼泪顺着眼角落在林紫萍冰冷的身上。
“要不,我也跟着你一起走吧?我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了妈妈……”
她从不恨林紫萍患病,次次的失望也都是因为林紫萍对京方海次次的妥协。
她想林紫萍快点好起来,好起来就能一直呆在她身边了。
没曾想现实还是和愿望背道而驰了。
京方海的背叛和离开,是压死林紫萍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压死京姩的那根稻草是林紫萍的死亡。
谢南昭还是叫了救护车,当医务人员来到时,经过深度诊断,都纷纷摇头。
称患者全身的脏器早就病变衰竭了,尿毒症晚期的患者时日已经不多了,即使第一时间采用抢救措施也无力回天。
全程京姩都没有松开林紫萍的手,林紫萍浑身的肌肉收缩紧张,身上开始出现淤血现象。
这是尸体出现尸斑的提示。
谢南昭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催促她松手,而是默不作声帮她受伤的下巴消毒包扎。
他开始确实带着个人的情绪,一直秉承着只要还有一线机会,总能救回来的。
他不想京姩像自己当年一样错失机会,当年的他手无缚鸡之力,不能反抗父亲的命令,他用了很多年时间才终于敢直视他,违背他的一切。
无数个夜晚里,他怨恨自己曾经的怯懦,设想过很多个可能,但可能背后俨然已经是不可能了。
谢南昭此刻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想留下来陪着她。
一直到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来运走林紫萍的尸体时,京姩握了很久的手终于松开了,她手上是干涸的血痕,有她自己的也有林紫萍的。
家里又恢复了安静,京姩脸色平静地看向谢南昭,“要不,你先回家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她深知自己不能在别人面前展露最脆弱的一面。
剩下这几天,她不能只顾着难过,她要忙着联系亲戚,操办丧事。
她应该感谢谢南昭才是,倘若那天他真的收回了那笔钱,她连办丧事的钱都没有。
谢南昭拉着她坐在沙发上,拿出药箱里的碘伏消毒液,垂下眼帘时能看到他浓密的睫毛。
“我走可以,但最起码给我帮你包扎的时间。”
京姩看着他消毒的动作,渐渐目无焦距。
“刚刚给你账户打了十万块钱,你工作后再慢慢还我,以后只管好好学习,不要分心去兼职赚钱了。”
谢南昭在她看不到的视线里,眼底尽是心疼。
“不——”“别忘了,我父亲是个慈善家,现在正好有一个天使项目是资助大学生,你不必有负担。”谢南昭打断她即将要说出口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