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看他没有聊下去的意思,识趣没再提,注意到他黑色大衣上的水渍,没忍住问:“你这衣服是不是湿了?那么冷的天要不我拿件衣服给你换吧?”
“不麻烦了。”谢南昭随意看了眼,“我一会儿就回去换了。”
可能是他下山时不小心蹭到植物上的露水。
老板娘也不强求,刚好店里来人了,只是意味深长看了他眼,就去招呼客人了。
大约过了半小时,京姩提着大包大包的药回到巷子口,一眼就看到了屹立在路边抽烟的谢南昭。
他长身玉立,黑色大衣衬得他身姿挺拔有型,修长纤细的手间夹着一支烟,薄薄的白烟萦绕在他身边。
许是烟雾的刺激,他好看的瑞凤眼微微眯着。
京姩提袋子的手收紧,一言不发看着他。
她明明让他先回去了,为什么还在这里等着?
他是傻子吗?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过炙热,他不觉地也看了过来。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谢南昭慌忙把烟攥灭在手中,感受到手中的疼痛时,他又自嘲地浅笑。
他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这个奇怪的反应?
他的举动京姩都看在眼里,她最近有些奇怪,总在幻想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就比如云泥之别的他们。
京姩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自己,一直到他真正站在自己面前。
“我不是让你回去吗?”京姩莞尔一笑。
他十分自然接过她手里沉甸甸的袋子,仿佛早在心里练习了上百次,“有重要的东西要亲手交给你。”
眸光沉沉,如一个巨大的旋涡,使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那就先去我家走走吧!”京姩蓦然错开他的视线,与他并肩走进巷子里。
巷子很小,恰好足够两个人一起走。
头顶上是纵横交错的电线,阳光在城中村里是极其奢侈的东西,沟壑纵横的水泥地中是各家排放出来的厨房污水。
路过每一家门前时,总会听到孩童哭闹的声音。
放在以前京姩从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待自己居住的环境,可偏偏在谢南昭的面前,她居然有些忐忑不安。
自卑使她无法昂首挺胸看向他。
一直走到家楼下,邻居阿姨惶恐跑下楼,脸煞白煞白的,大冬天满头是汗。
直奔京姩面前,眼眶都是红的。
京姩停下脚步,垂在身侧的手逐渐攥成拳头。
“姩姩,你妈……你妈她割腕自杀了!”邻居阿姨没忍住哭了出来,哭得稀里哗啦。
“我腌完咸菜去你家陪你妈看电视,她说去上个厕所,我等了很久也没见她出来,我就敲门进去,就发现——”她没忍说下去,捂着嘴大哭。
京姩此刻好像整个躯体都失去了感官,只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发麻,好像被电击了一般麻木。
全身上下都血液仿佛都在倒流,一股寒意从脚底传到头颅。
而站在她身旁的谢南昭已经拿出手机要打急救电话,却被京姩冰冷的手制止住了。
她用尽浑身力气,艰难开口道:“不用了。”
声线有了颤音,抓着他手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虚虚搭在他的手上。
那么多年来,林紫萍闹过无数次自杀,但每次都是假的,她只是为了挽回京方海。
而一个人想自杀的时候,不会闹得人尽皆知,只会悄悄一个人离开。
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