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了星空之上,照见了人性的至暗一面。
星空,代表着李木子的爱与痛,绝望与希望,最初的憧憬与最终的绝境。
星空,包藏着何非扭曲的欲望,险恶的用心,星空之下,藏匿着人心的深不可测,与人性的至暗时刻。
李木子曾问过何非:“你也喜欢星空?”
而何非并没有正面回答说喜欢或者不喜欢,他说的是:“梵高,一个成功的失败者,我也一样”
何非自认为,他与梵高一样,是一个成功的失败者。
说梵高是一个成功的失败者,大家都好理解,因为梵高的天才在生前没有得到承认,过得十分凄惨,死后成名,声名远扬,画作价值连城。
那何非又成功在何处?失败在哪里?
这里其实是何非自认为的,他是一个赌徒,赌徒的骨子里有着某种狂妄的自负。
他在现实生活中混得不如意,在赌博中挥霍他的生命能量,体验某种或输光一切或赢得大把金钱的快感。
赌徒的自我认知是失调的,他内心可能奔涌着狂乱的情绪,在这种成瘾的行为中一遍遍地重复体验着情绪的大起大落、大悲大喜。
一个赌徒,会如何自处呢?
影片中,有这样一幕,何非站在梵高的一幅自画像前,久久凝视。
他把自己的处境代入了梵高,因为他觉得梵高的现实人生是失败的,精神是狂乱的,他同样如此。
当他再次欠下巨额赌债,走投无路之际,他滑向了人性更深的深渊与更黑的黑暗。
他的疯狂、黑暗与罪恶,就像是梵高《星空》中那一簇黑色狂暴直冲天际的柏树线条。
初见时,李木子把何非当作那明亮闪烁的星星之光,照亮了她因父母双亡而陷入的黑暗世界。
结果他却亲手造就了更深一层的黑暗与绝望,这一次她的生命被这股黑暗彻底淹没。
所以梵高的《星空》、《麦田里的收割者》这两幅画在《消失的她》这部电影中有着很重要的地位,不但是布景道具,更是隐喻,是推动剧情从始至终的重要设计,不能删减或者轻易改换成这个世界的艺术作品,否则这部电影将减分不少。
因此,这段时间乐意找了不少的蓝星艺术品名册、资料来看,但是目前还没找到合适的替代品,所以对外的最终剧本迟迟没有完成。
“那我先出去了,还有些关于《东宫》的宣发要和耀月确定”陈静也就是好奇了一下,没有说什么,和乐意招呼了一声就离开的她的办公室,顺便给上官和悦开了个门。
上官和悦和陈静点头谢过,然后拿着一个文件袋进了乐意的办公室,并将文件袋放到了乐意面前,说道:“乐老师看看”
乐意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文件袋,又看了看坐在面前,一脸期待的上官和悦,有些无奈又有些好奇地打开了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了几张照片。
“这是?”乐意看着照片上的画,有些吃惊。
文件袋里是两幅画的照片,其中一幅和《星空》很相似,另外一幅也可以完美代替《麦田里的收割者》。
“之前看了乐老师你的电影剧本,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后来和乐老师聊过,知道你的想法后我查了不少资料找到这两幅画,我觉得简直和《消失的她》这部电影完美契合!”上官和悦有些激动:“这两幅画是东洲的比较小众的两幅画,虽然作者不是一个人,但画作作者却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所以两幅画的画风有很多相似的东西,放在同一部电影里也算风格统一,不会违和”
确实。
乐意仔细看着照片上两幅画的情况,虽然细节上和梵高的画风有些区别,但是她只是想选一个替代品好做好电影,不是宣传艺术画作,也就没有必要在乎这些了。
看过画的照片之后,又看了看文件袋里关于画家的资料介绍,巧的是,和梵高也有过相似的经历。
这让乐意有些恍惚。
虽然说这个世界和前世发展不同,但是却也有好多地方相似。
前段时间地域资料的时候,乐意发现有好多熟悉的名字,但却出现在了不同的地方,有了不同的故事。
比如前世的昆仑山脉,在蓝星成了中洲第一高峰。
比如一个贝加尔湖,在蓝星成了东洲出名的一个水上城市贝加尔城。
所以现在出现一个形似的画作,甚至差不多人生经历的画家也应该是正常的吧。
“看来上官导演确实很喜欢《消失的她》这个本子”乐意看着桌子上,上官和悦找过来的资料,开口道。
“没错,我希望我可以成为这个电影的导演”上官和悦点头。
虽然看到《消失的她》这个电影本子是个意外,但是他确实很喜欢。
喜欢这个剧本所包含的隐喻、反转和细节里的细思极恐。
上官和悦觉得这会是他的一个挑战,如果可以拍好这部电影,他一定可以学到更多东西。
乐意确实感觉到了。
对方能够凭借一个电影框架和她的一点提示,找到如此符合电影要求的画,可见对方确实很用心并且也真的理解了这个故事、剧本。
这段时间乐意也在看蓝星的各种画作资料,但是一个世界的艺术作品有多少?说是浩如烟海并不为过。
虽然比起乐意这个外来者,身为原住民的上官和悦了解的肯定更多一点,但是他毕竟只是导演,不是画家,要找到这样两幅小众的,不是那么出名的但是和电影非常适配的画要花的心思也未必会比乐意少。
而电影,如果有一个懂‘它’的导演,它一定会更好。
所以,此时此刻,乐意觉得也许上官和悦,就是那个最适合《消失的她》这部电影的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