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评哥他们几个人住的小房间去,这里比我们离那骚气冲天的厕所更近。
“唉呀妈呀,关门都不好使!”评哥一脸无奈,“我真想早点儿出去实习,我们一晚上给这屋里都待的够够的了。”
“到我们那边去啊!”
“去啥呀,人太多了,去了连个坐着的地方都没有。”
“现在都起来了,走走走!”
我把这屋的几个人都拽了过来,或许是离厕所远,或许是房间大、窗门打开通风强,评哥他们一进来,顿时都露出后悔的表情:早知如此,何必当时去小房间啊!
评哥问我的床铺,我一边指给他看,一边说给上面,你看那床旁边有块牌子的,就是我住的床。
评哥顺着我指的方向一看,顿时瞪大眼睛,问我那牌子你看了没。
我笑了,“昨晚就看了,不过睡得好好的,看来矿难牺牲的兄弟应该早就走了,不给这儿待着了。”
我睡上铺,那床靠着房间的里墙,但其实我并没有直接挨着墙,因为在墙上挂了一块板子,我的床是靠在板子上的。
我昨晚就已经看过这个板子上的内容,说实话,刚看到的时候还是有一点儿心惊的。
上面有好几十个人的名字,我一一看过来,那些名字很普通,无外乎张三李四王五孙七的;但是每个名字后面都有一个日期,那日期却很沉重。
那是一块,以前的煤矿发生矿难时候,牺牲的工人的名字和日期的告示板。
评哥说:“你还是神经大条,这要一般人,我估计肯定睡不着。”
我笑笑,“可能是吧,不过更有可能是我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所以不去想。”
我们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收拾收拾,准备去吃早饭。
这个实习基地无论从外面看、还是从里面看,都十分破旧不堪,只能说算是遮阳避雨的一处地方,简直就是现代版的一幢破庙,只能暂供行人休息。
至于说舒适度,那是一点儿没有。
我就在想,我也是来上大学的,我也是交了学费的;这个地方年年夏天都有很多学生来,不仅是我们大学,还有很多别的大学的,怎么就没有人提出来稍微修缮一下。
怎么就直接把废弃的、曾经的煤矿宿舍变成了我们这些大学生的实习基地呢?
不过我就是在肚子里唠叨了几句,或许是年少不知愁滋味,我觉得倒也算是一种别样的生活——让我回想起了刚从老家搬到油城来的那段艰苦岁月。
不过眼下无需悲春伤秋,我和评哥等人一起来到这里的食堂。
还好,食堂里没有厕所串过来的骚气,更多的食物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