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另一边,一大早出门在县衙和商队集合之后,茜儿便坐上了特地为她准备的马车。在西城绕了好久,买了许多名贵东西,对外说是将军府里有人回京城探亲,到午时商队从北门出,刚行至祁山脚下,就有一群山匪从天而降开始打劫商队。
茜儿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害怕,但是真正身处其中的时候反而有一股没来由的平静。她右手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匕首,左手轻轻的抚摸着匕首手柄的花纹,竟有一种莫名的心安。
马车外的打斗声渐渐小了,她将车帘悄悄撩起一点缝隙往外看,那群土匪大概有二十来个人,而商队只剩下六人,此刻正被那群土匪牢牢围住。
那剩下的几人在土匪的包围圈如同困兽,有一人先扛不住爬跪过去想要投降,茜儿看的眉头一皱,正在犹豫要不要用暗器杀了那人时,只见那土匪头子二话不说挥刀砍向向自己爬过来人。一见这个情况,剩下几人自知投降无路,回去也是死,反抗也是死,索性冲杀过去,说不定还能求得一线生机。
茜儿看着那群土匪,就像猫戏老鼠一般将商队的人一一屠杀殆尽。在这个过程中茜儿发现了一些不寻常,她自小跟在林副将身边学武,也见过军营操练,她发现这个群土匪在包抄堵截时候的队形变化,很像自己在军营中看到过的队形阵法。想起昨晚梅先生单独把自己叫过去叮嘱的话,让自己多听多看,回去以后将在山寨里了解到的事情都跟梅先生详细的说一遍,茜儿顿觉此事应不简单。
就在这时,茜儿见那土匪头子冲马车走来,她连忙坐回位子上把自己蜷缩在角落里,装作一副很怕的样子。那土匪猛的一撩车帘向茜儿看去,那土匪身材魁梧,身形遮住了车门的大半,茜儿立刻害怕的大喊大叫起来。
“闭嘴,娘的,再叫老子现在就杀了你。”那土匪不耐烦吼起来威胁茜儿,茜儿立刻装作鹌鹑似的不敢说话。
“二当家的,这就是镇国将军府小姐?”这时有个长相尖瘦的男人从车门缝隙探过身子看向茜儿,那一双眼睛像黄鼠狼见着鸡一样滴溜乱转。
“不管她是不是,落在咱们手上她就必须是。”那二当家若有所思的看着茜儿,意味深长的开口。
那二当家见茜儿始终惊恐万分的样子也没了什么再看下去的兴趣,将车帘子一放,薅着那个将头钻进车里的瘦子拽了出去,“还看什么看,回山寨。”
一群山匪拉着马车和抢来的财宝就上了山,就在杜若鹄他们的注视之下,当然,这一切茜儿心中是不知道的。
茜儿此刻内心十分焦虑,刚才那群山匪的话,让她十分在意,什么叫无论她是不是落在他们手上自己必须是镇国将军府的小姐?
今天一早在城内逛街,买东西时茜儿就发现有人一直在跟着自己,猜想应是山寨在城里的探子。整个大楚忌惮镇国将军府的人很多,但是像这种山匪敢直接和将军府作对的绝无仅有。先不说民不与官斗,就是杜家军的实力也让一些宵小望而却步。
而听那群人的话语里意思,却像是冲着她这个将军府的女眷这个身份来的。正如那个土匪头子说的那样,今日整个叶城都看见有将军府徽标的商队出城,并对外说是将军府的女眷回京,将军府的女眷目前就杜若鹄这一个主子。
哪怕对外没有说马车里坐的是杜若鹄,可众人也会猜测是她,一旦出了事,众人也只会想是镇国将军的女儿出了事,到时候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对小姐绝不是个好事。想到这里茜儿攥紧了袖中匕首,她已经想好了,哪怕豁出性命也不能决不能让小姐名誉有损。
昨天晚上临出发前茜儿去找过梅先生,梅先生说过此行凶险,可能不会完全如他们计划那样,并给自己说了对策,所以茜儿此刻对自己的安危到是丝毫不在意。
马车缓缓停下,马车外人声更加嘈杂,茜儿猜测应该是到了山寨里,她赶快调整好自己的神态,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就在这时马车车帘被人撩开,有人上车不由分说的将茜儿拖拽下马车。茜儿被拖拽下马车丢在地上,身上手上都被擦破。
“阿察,怎么这么粗鲁的对待我们的客人?一点怜香惜玉也不懂。”浑厚的声音在茜儿的头顶响起,茜儿抬头望去,两个中年汉子已经在她的面前站定,嘴上说着怜香惜玉,眼神里却全是嘲讽。
那两名汉子一个是先前下山,被称为二当家的胡子大汉,另外一个中年汉子,长相粗犷,一双鹰眸看起来颇有气势,此人五官深邃、棱角分明,看起来不似中原人的长相。这西北少数民族众多,有异族长相的人,茜儿倒也不奇怪。
那人缓缓开口说着一口流利的官话:“你就是镇国将军府家的小姐?”
两耳一听此言,连忙趴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说:“奴婢只是将军府的一个婢女,是他们将奴婢逼上马车的,他们说若不来当诱饵,以后奴婢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哦?杜安国那老匹夫平常一向满嘴的忠孝仁义,也会如此不把人命当回事儿吗?”那男子嘴中戏谑,眼神却是锐利无比,那眼神似乎能把茜儿看穿一般。
“请英雄明鉴,奴婢原本是逃荒来的叶城,在街上乞讨时,被杜将军遇见,将军看奴婢,和杜家小姐长得有几分相似,便将奴婢带了回去,目的是给杜家小姐做替身,奴婢本就不愿意,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这西北杜将军一手遮天,奴婢一个小小的女子,有什么资格说不呢?”茜儿跪坐在那里,按照事先大家商量好的说辞,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哦,这么说来,你对杜安国很不满?”听了茜儿的话,那人饶有兴致的用脚抬起茜儿的下巴直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