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节之后,越是到了年关边境的守卫越是险要,得时刻注意着西北的蛮子。
杜若鹄因为“养病”出不了门,所以宁儿就成为了她的“包打听”帮她探听各种消息,所以哪怕她在府里也能吃瓜吃个尽兴。
入冬以来,蛮子来了五次但都被打跑了,所幸的是军队没有什么伤亡,甚至是这几场小规模的冲突都是杜若鸿带人平的,一时间,杜若鸿从“别人家的孩子”变成了“自家闺女最想嫁的孩子”。
几乎每天都有姑娘去军营外送吃的,军营重地无关人员不能进入,她们便将东西放下就走,最初大家只以为是百姓感谢将军的,毕竟百姓每到年关总会送一些吃食来军营。尽管为防止有敌人往食物里投毒,且军中纪律不得收取百姓钱物,可还是架不住百姓那颗感恩的心。
只是后来哨兵发现,送东西的都是年轻女子,最初哨兵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直到有一天一个姑娘在吃食里放了一封信,信封上直言是给少将军的,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合着这些日子的吃食都是少将军的。
最初只是一段红袖添香的风流韵事,可是杜安国察觉有异,派人暗中观察了很久,发现其中有几名女子行踪优异。斥候跟梢了几天,直接拿下了蛮子的一个小分队。
这才知道蛮子竟然长进不少,都会用美人计了,只是这长进却不多。他们找了些被俘化的边地女子送吃食去军营,妄想勾引杜若鸿,把杜若鸿骗出军营将他俘去,以此来要挟杜安国。却不想杜安国军纪严明,这一段时间以来别说是杜若鸿,就是一个小兵她们都没搭上话。
杜安国全歼了那个小队,将俘虏全都解救,至于已经归化的一部分人则赶出了变成往西北去了。也有着这个事件,军营门口贴了告示,不再允许百姓送东西到军营。
百姓对这个事情十分后怕的同时对杜家军的信任更甚,同时也理解杜安国的做法。
杜若鹄觉得姜还是老的辣,如果最初就直接拒绝百姓的心意,久而久之恐怕会被有心人利用,说什么有些人功高盖主、看不起平民百姓,而如今经这个事情发酵,一时间杜家军成了被阴谋算计弱者,自古以来弱者就容易引发人们的同情。
而这些日子里,杜若鹄和宁儿依旧每天跟着茜儿练刀法,期间杜安国和杜若鸿回来的时候得知这件事也没有反对,甚至是帮她们指点一二。杜安国惊讶的发现自己这个小女儿在练武方面竟然异常有天分,现在年纪小力量弱,但倘若找个名师系统教导,他日成就必定不在自己之上。
只是这些杜安国并没有跟杜若鹄说,杜安国心里还是希望自己的小女儿能够安安稳稳、快乐无忧的长大。
杜安国的这一切想法杜若鹄自然是不知晓的,梅先生请了长假回乡祭祖了,临走还不忘给杜若鹄布置了不少课业,所以最近一段时间除了练武,杜若鹄就是在屋子里疯狂“写作业”。
“小姐,算日子梅先生应该已经到家了吧,先生原本不是不打算回去儿?”这日,杜若鹄在书桌前奋笔疾书,宁儿则在一旁拿着绣绷坐着绣活儿询问道。
“嗯,先生说回去安排安排自己身后住的地方,这次安排完以后就不在回去了。”原本杜安国已经跟梅先生说好了,今年过年在将军府过年,只是前一段时间梅先生学古,大冬天的穿着单衣在月下对着院里的青竹格物。
结果发了风寒起了高烧,为了这事苏神医没少吹胡子瞪眼骂他老不休。等病好了,深觉自己年纪大了恐怕自己没几年活头的梅先生,说什么以后要落叶归根,请了假回乡祭祖,说是要在家乡买块风水好的墓地。杜安国听了哭笑不得,只好派了十几个亲兵护送梅先生回乡去了。
“把生死看的这么不忌讳,也就只有先生了。”宁儿不由的感叹一声,听父亲说,将军打赢得许多场着名的战役背后都缺不了梅先生的身影,梅先生在杜家军,甚至是在边境人民的心中都有着不轻的位置。
“先生先后历经两朝,以一介书生身份陪着爹爹在战场上征战,生死见过无数,且到了先生这个境界,还有什么是能困住他的。”杜若鹄一边低头飞快的抄着文章,一边回答宁儿的话。
杜若鹄这个学生梅先生是很满意的,如果非要说出哪里不满意,应该就是杜若鹄那手烂字了。杜若鹄觉得大概是因为自己上辈子习惯了用圆珠笔写字,所以哪怕现在换了具身体拥有原主的肉体记忆,可是原主的肌肉记忆和自己的灵魂记忆碰撞到一起,就造成了自己现在这一手狗爬字的结果。
所以梅先生回乡之前给杜若鹄留下了大量抄写练字的作业,并扬言如果杜若鹄在自己回来的时候还是写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把每天下午的时间占过来给她上书法课。
杜若鹄万万没想到自己两辈子加起来都要30多岁的人了,还能体会到班主任侵占体育老师课堂的行为。
“小姐,明天就是腊月二十了,也不知道西北这面将军府过年该怎么安排呀。”
以前在京城将军府的时候,一到腊月府里就开始采办年货忙碌起来,主子们的新衣、首饰也都置办起来。现在他们人在西北,偌大的将军府没有成年的主事之人。
“我前日听李嬷嬷说过,赵管家已经按照往年的份例开始准备了,厨房那面一应采买的年货你母亲兰婶子也派人去州郡采买了。其他旁的该准备些什么,我也不清楚……”杜若鹄也抄写累了,于是放下笔走到宁儿旁边坐下,用手肘撑着下巴看她在秀帕上飞针走线。
“若是府里有个主事儿的就好了。”宁儿头也不抬的绣着,她见杜若鹄的绣帕好久没换花样了,于是便找了几块绸缎,打算给杜若鹄多绣几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