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痛苦煎熬,他怎能不恨?
如果让恨得以平复,只有折磨她。
见她痛苦,他才会得到短暂的快乐。
被掩埋的痛与恨,瞬间在此刻从心中翻涌而出。
易浅释的额头青筋突起,脸色逐渐泛白。
往常威慑的双目中,只剩下熊熊燃烧的怒火。
快到床塌时忽然大掌一甩,将她扔了过去。
此时的他,如同在烈日下焦躁难安的雄狮。
咆哮着,想要将猎物置于死地。
月沉被他毫无防备的扔在床上,身体传来阵阵痛楚。
她挣扎着刚起身,突然眼前一黑,倒在了床沿上。
倏地晕厥的月沉,让易浅释顿时慌了心神,眼中的怒火也尽数散去。
他迅速将月沉放平,拈好被褥,抚摩她的额间。
见她体温无异,他才放下心来,又唤侍女去请医师。
望着月沉如此沉静的面容,易浅释忽然想到,若是一切就此停驻,那该多好。
沉儿,为何你对我如此淡漠,倚竹楼真正的主人从来就只有你。
从我十年前为你而建时,就已注定这里,再也容不下其他女人。
十年前,你说最喜爱我着红焰黑衣,从此我便只着红焰黑衣,只为博你一笑。
为何如今,我们彼此除了恨与冷漠,就再无其他了?
夜幕降临之时,如同有人泼墨将整片白昼全部晕染。
天狗食月,众人敲锣,只顾追赶天狗,有谁知晓月宫中吴刚伐桂时的悲凉与非心所愿。
黑夜将一切覆盖。
被覆盖的又岂是黑夜。
易浅释无奈的叹口气。
将月沉的右掌摊开,为她注入内力,保她五脏六腑无损,以免落下病根。
约莫过了半刻,见她的面色不再似刚才那般苍白,他才收回手。
心中突然一惊。
他想到,十年前月沉的功力便已与他旗鼓相当。
时至今日,就算功力没有日渐精进,也不会令她的身体如此虚弱才是。
况且,依着月沉的性子,就算是熟睡,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她又岂非易事?
带着疑惑,易浅释决定一探究竟。
刚把手指搭在月沉的脉搏上,只是一刹那,他突然收回手。
整张脸迅速变得苍白起来,眼眸之中浸满复杂的荧光。
那一刻,他像是被万箭穿心而过,胸膛只觉得空荡荡的。
他低语而言。
“她身上没有…任何…内力…她的一身功力…竟然…被人…被人…全部废掉……是谁如此…狠心。”
易浅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
为何会这样?
她引以为傲的内力,为何没有了?
“沉儿,这十年来,究竟发生了何事?”
此时,易浅释的眸中除了怜惜再无其他。
他望着熟睡中的月沉,沉静如同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还未绽放便已面对雨打风霜,令人情不自禁为之守侯。
十三年前的他,朝气蓬勃,傲然挺拔,贪玩又好奇,并无父亲那般心怀雄心霸业。
他也时常纳闷,自己似乎没有继承到父亲的一丝半点。
自他懂事起,总是听到竹宫中的侍女,浅笑低语谈论着梨花国的纯洁与神圣。
每当他想要走近聆听之时,侍女纷纷行礼尊他少主,便又散去了。
时光愈走愈快。
压在他心中对梨花国的向往却日渐浓烈。
他想亲眼见识如雪般长开不败的梨花,是否如世人传说那般。
终于在他十七岁之际,趁父亲闭关,一人偷偷前去梨花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