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昏灯明灭。
惜缘宫殿内,少女身穿着一身里服,素白裙摆往外蔓延,她斜斜靠在床榻上,榻前摆着小方几,身侧宛梅为她斟茶。
沈晚姝捧着几本书籍,拿着毛笔写写涂涂。
仔细一看,能看到封面上的几个字。
【君策书】
如何当好一个君主,这些密密麻麻的......
本不应该她来看。
但是粗略一翻,她发现她竟然都看过,似乎父皇当时随意就拿来考她,只不过书籍的名字,并不是现在这些。
她抿着唇,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至少她不会应对无措。
“你说,本宫要拿裴应衍如何是好?”
如果可以,她不想再被裴应衍这样玩弄下去,纵使对方也许存了几分真心,她也不敢当真。
难道一定要逼疯裴应衍,让他与别人自相残杀,才能打破现在的关系吗?
可她并没有想要裴应衍的性命。
江鹤雪,她不敢再惹火烧身一个。
应付裴应衍和一个病娇沈慕危已经够烦的。
宛梅闻言低头:“公主,若实在烦,不如利用陆家。”
“陆家是唯一不参与这些事的世家,裴大人一家独大,将军掌握兵权,只有陆家还能靠得住。”
“陆秋辞?”
沈晚姝眼眸一亮,但转念又摇头:“不,他是无辜的,本宫不想利用他。”
好不容易帮他摆脱了陈姚姚,如若陈姚姚没有成为妃子,陆秋辞就不会死亡。
这个时候将陆秋辞拉进来,她不就成为了第二个陈姚姚?
宛梅又道:“若他们愿意呢?”
“......\"
沈晚姝看着宛梅,对方从袖口中掏出了一份纸条。
惜缘宫这边夜读,养心殿那边,同样并未歇息。
敲锣的打更声由近及远,养心殿内明灯盏盏,少年天子穿着内里的皇衫,坐在榻案前,而桌上正摆放着许多奏折。
少年精致的面容浮现着几分倦怠,眯着眼,好似犯困,手上还拿着一份奏折,缓缓看着。
“要朕娶妃......”
而站在他身侧的太监十分关怀地为他捏肩。
自从沈怀瑾倒台,跟着沈怀瑾的太监秦观也从太监总管的位置上离开,现在跟在沈慕危身边的,是秦观的徒弟,秦年。
秦年为他松了松肩,轻声关心:“陛下,休息下吧,夜深了。”
沈慕危目光依旧凝在奏折上,只是轻嗤笑一声,“秦年,他们现在让朕娶妃收拢权力,这是很好的机会,对么。”
秦年低头,点点头,“陛下说的对。”
“可朕心中始终有个大患啊,朕根本无心后宫,你说朕怎么办。”
“他们都对皇姐图谋不轨啊。”
秦年听的冷汗直流,想到最近的宫中流言:“国、国昭公主魅力无双,自然是连丞相大人也拜倒。”
“拜倒?朕看是胁迫吧。”
他可没忘记他的皇姐当时那委屈的眼神,和不敢言语的姿态。
秦年身形一抖,连忙跪下:“奴失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