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少……”祥嬷嬷还来不及向南栀求饶,就被护院大力地拖了下去。
她似是不甘心,十指还在青石板上拖出了累累血痕,看着十分触目惊心。
宋霖好不容易压下怒火,转身装出一副十分伤心的模样:“前几日我来看青兰时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现在想来肯定是她生病后,遭了这些恶奴的刁难欺凌。”
他硬生生挤出两滴眼泪,“要是我多关心关心她就好了。”
几句话他就将柏氏的死推到了祥嬷嬷身上,还演得好似对柏氏十分深情的模样。
南栀亦挤出几滴眼泪,“我自是知道公爹对婆母的心意,我也万万没有想到几日不见,再见婆母竟然是阴阳两隔。”
一个好丈夫,一个好儿媳妇。
宋霖临走前将柏氏的后事全权交给了南栀。
或许是心有愧疚,他让张三给南栀送了一千两,让她好好筹办柏氏的后事。
见状,南栀断定柏氏的死一定和宋霖有关。
莫非是因为周漪怀孕,所以他才会迫不及待对柏氏下手?
“少夫人。”
见张三避着旁人,低声朝自己使眼色,南栀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压低声问道:“怎么了?”
“侯爷下了死命令,先是割了祥嬷嬷的舌头后又让人重打五十棍。祥嬷嬷年纪大了,才挨了三十多棍就断气了。她断气前,嘴巴一直张着似乎想说什么。”
“她大概是不甘心吧。”
外面的雨势又大了,南栀心里记挂着泄洪一事,便让张三先去写讣告,待雨一停就给侯府的亲朋送去。
“少夫人,柏家送吗?”张三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过年时柏氏压根没人来侯府做客。
“当然要送,让人敲锣打鼓地去送。”
南栀知道自从柏氏不再拿钱贴补娘家,柏家几乎是断了和她的联系。听说过年时祥嬷嬷让人带了东西送去柏家,下人竟然连门都不让进。
这回柏氏死了,她那几个自诩出身书香门第的兄弟肯定也会找借口不来。
但柏氏终归是柏家的女儿,人死了娘家一个人都不过来看看肯定说不过去。
所以更要敲锣打鼓送去讣告,让柏家不敢不来。
等他们知道柏氏的死有蹊跷,届时肯定还有的闹呢。
侯府这水啊,越浑越好。
柏氏的后事暂且搁置一旁,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午时,南栀就愈加紧张。
可直到午时过了一刻钟,始终没听见外面有泄洪的动静。
“少夫人,会不会上游不打算泄洪了?”殷大道。
“不大可能。”
南栀记得陆凌舟说过,上游住着不少达官贵人,更重要的是那里还有上官贤和闻令和的老宅。
这两位大官几乎可以说是越州的一把手、二把手,惹谁都不敢惹他们。
南栀焦急地来回走动,忽然听见一声震天的巨响。
她当即竖起耳朵辨别巨响的方向,看向殷家两兄弟问:“是不是堤坝的方向?”
“听着像。”
震天的巨响持续了约有一刻钟,待到巨响渐熄,南栀不顾外面还下着大雨,当即撑着伞往外跑。
“少夫人你慢点……”
出了门,街道上因为大雨又积了约两指厚的水,越靠近城门积水肉眼可见地变了浑浊。
城门外面堆了一人高的沙袋,如今里面也堆起了小腿高的沙袋,但仍然可以看见有浑浊的水从缝隙里透出来。